全冠清被段誉几句话撩拨的心下火起,虽然意难平,但也知今日之事重大,索xing不再理会段誉。
乔峰低声道:“贤弟,”段誉回头瞧他,乔峰扯出一丝笑容,“你莫要再替为兄说话了。”段誉心有不甘的扫了几眼对面的全冠清,暗道,反正你这反派龙套没什么好下场,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乔峰按住段誉肩膀,向前迈了一大步,将段誉挡在身后,向众人说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未能确知。但既有这许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份,自当退位让贤。”说着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仗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和的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差幸亦无大过。今日退位,那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丐帮历代相传的规矩,新帮主就任,例须由原来帮主以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传授打狗棒法。就算旧帮主突然逝世,但继承之人早已预立,打狗棒法亦已传授,因此帮主之位向来并无纷争。乔峰方当英年,预计总要二十年后,方在帮中选择少年英侠,传授打狗棒法。这时群丐见他手持竹仗,气概轩昂的当众站立,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慕容复忽然开口道:“乔帮主且慢。”他这称呼,无异于在表明态度,一时令在场许多人心内动摇起来。
徐长老问道:“慕容公子有何话说?”
慕容复道:“我瞧着乔帮主并不像契丹人,不可因这三十年前的旧事便妄下定论。契丹人穷凶极恶,残bào狠毒,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
全冠清接话道:“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咱们都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
吴长风忽怒骂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屁!我瞧你模样,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他过去便瞧不惯全冠清的为人,今次在他煽动下做了这种逆反的事qíng,心下早已悔恨不已,这时自然是横看竖看都觉得全冠清是个歹人。
慕容复道:“诸位且莫要自己乱了阵脚,乔帮主究竟是不是契丹人,这事还有待考证。不过既然诸位已存了疑虑,在下不才,有个建议,说与诸位听听,若是行得通,那是在下能为丐帮做些事的福分,若是行不通,也不过听在下动动唇舌罢了。”
南慕容在江湖上终究还是有些地位,加上在场之人能与乔峰齐名的,也只有慕容复一人。当下几位长老便道:“慕容公子请讲。”
慕容复道:“乔帮主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实在不适宜继续担当下去。丐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不如就由几位长老暂时共同保管,连带帮中事务,也由几位暂代。日后乔帮主查明身世,重获清白时,再由几位转手于他。”
他这番话极为得体,丐众们纷纷点头认可,徐长老道:“慕容公子所言甚是。”
段誉在心里把慕容复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了遍,真真是笑里藏刀,小人中的小人。不期然目光与慕容复对上,慕容复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登时吓得他把头垂了下去。
吴长风是个直肠子,忙问道:“若是……若是……乔帮主的身世……”
乔峰朗声道:“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
徐长老cha口道:“帮主,你切莫灰心……”
乔峰摇头道:“我不是灰心。别的事或有yīn谋诬陷,但我恩师汪帮主的笔迹,别人无论如何假造不来。”他提高声音,说道:“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愧。
乔峰道:“马副帮主到底是谁所害,是谁偷了我这折扇,去陷害于乔某,终究会查个水落石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xing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 说着伸出左手,凌空向旁边一抓,旁边那手拿钢刀的弟子只觉手指一松,单刀竟被乔峰夺了过去。乔峰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弹去,当的一声响,那单刀断成两截,刀头飞开数尺,刀柄仍拿在他手中。他向那弟子说道:“得罪!”扔下刀柄,便扬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