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漫贞下chuáng,环视屋内,竟连个洗脸的铜盆都没有。轻轻推门出去,一时间音làng铺天盖地地卷来,她站在二楼吱呀作响简陋的踏板上往下望去,这整整一条街都是商贩,卖菜的居多,那嗓子一吆喝起来从街头到街尾听得一清二楚。
宋漫贞想等到chūn水睡到自然醒,不去叫她,就在这走廊上找铜盆。找到chūn水平日洗漱的地方之后就拿着铜盆下楼去找水井。
在别人的指点之下她终于找到了小楼后面大院子里的水井,拎了水桶把chūn水楼上的水缸都注满。
chūn水不是不喜欢做事的人,但她气力太小,这拎一桶水大老远的够她受的,所以这水缸常年没水也是qíng理之中……
想来身娇的chūn水一个人生活甚是艰辛,宋漫贞打心底里心疼她……
这还没心疼完,那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楼。
宋漫贞一滞,眼前的人她真是做鬼也不会忘记。
乾沐青左手拿着一个棉布包着的盒子,右手撑着一把伞。这晴空万里她还撑着伞,估计是学着姑苏城里那些名流闺秀的样子,撑伞遮阳的。
“唷,这是谁?chūn水家什么时候请了丫鬟?”乾沐青单手把伞一合,靠到墙边,仔细瞧着宋漫贞的脸。
宋漫贞知道她现在这张脸乾沐青是认不出的,但被她这般瞧着心中不免打鼓,笑容就显得僵硬了:“我是chūn水的朋友,昨夜一起饮酒,她有些喝多了,所以我……”
“原来如此,那小混蛋……我不在,这日子都乱过了。”乾沐青拍拍宋漫贞的肩膀就要进屋,宋漫贞“哎”了一声拦下她:
“chūn水还未起chuáng,不如等到她自己醒来……”
乾沐青回头,突然bī近宋漫贞。宋漫贞站定原地不动弹,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但她无须害怕。
“你是chūn水的朋友?”
乾沐青的鼻尖都要顶到了宋漫贞的了,但宋漫贞却很平心静气地问道。
乾沐青的目光在宋漫贞脸部肌肤上一寸一寸地碾过去,宋漫贞亦坦然相看。
乾沐青突然笑了一下,拉开了距离:“我叫乾沐青,是chūn水的老朋友了。敢问小姐芳名?”
“在下安沐。”
“安沐?是个好名字。”乾沐青笑道,“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看来不仅是人有相似,这声音也有相同的。”
宋漫贞也跟着她一起笑:“女子的音色相近得很多,chūn水也有这般说过,说我的声音向她熟识的一位故人。”
乾沐青扬起下巴笑,这时眼睛红肿的chūn水推门出来。
见到眼前这两个人chūn水一时有些愣神,不知是不是昨夜的酒没醒,她的神qíng看上去很是茫然。
乾沐青走上前嗅了一下:“你喝酒了?这浓重的酒味还没散呢。”
chūn水挪开身,很是礼貌地说道:“乾老板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还早呐?都已经日晒三竿了。”乾沐青把手里的布囊放到chūn水的怀中,“我怕你又不吃饭,给你送饭来了。”
“我已说过,吃饭的事qíng我自己会解决,不用劳烦乾老板了。”
对于chūn水的生分乾沐青倒是一点都不恼,回头看看宋漫贞又看看chūn水:“看来你又找到了金主,以后生活不用我cao心了。”
宋漫贞一向不喜欢乾沐青,当初在兰舟城被破之日,她和chūn水决裂之时乾沐青就在chūn水的身边,两人大玩亲热,让宋漫贞痛心了很长时间,但看现在这番qíng况,chūn水并没有和她有多深刻的jiāo集。
果然……当年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误会,只怪自己没能沉住气去向chūn水追问一个真相。只是当时她身负重伤亦无力挽留chūn水……
再来一次的话,她断然不会轻易放chūn水离去!
chūn水似无骨地趴到宋漫贞的肩膀上,用脸庞蹭她的下巴,对乾沐青说道:“乾老板何时需为我cao心了?我这吊金主的功夫您又不是知道。这前赴后继死活要爬上奴家chuáng的男男女女不要太多了。”
乾沐青冷笑,也不跟她再计较,将用布囊裹着的饭盒放在她的门边,走了。
乾沐青一走,chūn水脸色大变,扶着宋漫贞的肩膀gān呕。
“怎么了?昨夜的酒气还未散去?”宋漫贞扶住chūn水的腰生怕她摔倒。chūn水想要说什么却一直gān呕没机会说,她挣脱宋漫贞跌跌撞撞跑到水池边,呕声大作,宋漫贞站她身后帮她顺背,顺半天也没见她呕出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