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信叶找来那把枪,递给由。
由把枪握在手里,静静地看着。
这枪,是林绫的。那些日子林绫把她和任冉囚禁起来,手里除了鞭子经常握着的就是这把小巧的枪。后来任冉杀了林绫逃出来的时候夺了过来,估计是后来一直藏在腰间。那场大雪间,应该是在任冉失去理智做出那些事qíng的时候,由扯出了它,开枪,杀了任冉……
由紧紧地闭眼,双眼gān涩,似乎又快要流下泪来。
警局的同事都知道任冉和由的关系,也知道这次任冉出的事,经常会有人来看由,试图跟她聊天开导开导她,可是由一点jīng神也没有,对聊天兴趣很淡,通常只聊了几句她就借口说累了,要睡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整个人都会毁掉的。”
苏信叶听到有人这样说。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为由做些什么,由也没有和她jiāo谈的意愿,而且她苏信叶的双手还被手铐铐在chuáng头,连自由也没有,她能给由什么呢?
苏信叶茫然地看着自己小指上的红线,在空中飘飘dàngdàng地和对chuáng的由连在一起,若隐若现。
爱qíng这东西真是难以参透,该相信这红线所透露的信息么?其实是有些心灰的……到现在为止,苏信叶的每个梦境都满满的全是她死去的妹妹,而由的梦里呢?估计……也是那个人吧?
可是为什么红线还硬是要把她们俩连在一起?难道在不久的未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qíng让她们俩爱上对方吗?此刻已经是深冬,苏信叶知道自己只能活到明年chūn末,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呢?
真是,很荒谬的事qíng。
苏信叶索xing不去想那么多,睡去了。
一连在医院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由的qíng绪才有一点点好转,她会开始主动跟别人jiāo谈,虽然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可是苏信叶还是觉得这是好事qíng。
天气还是很冷,雪还是下得那么大。
有一天由突然说:“那个,步小岸,是不是也住在这家医院?”那天她偶尔从同事的口中听到的。
苏信叶愣了愣,她都快忘记步小岸是哪位了,随口应道:“或许是吧。”
“我想见她。”
那天难得放晴了。
见到步小岸的时候由愣住了。这个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的女人,真的之前见到的那个温柔又羞涩的女孩吗?
步小岸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沐浴在冬季淡淡的阳光中,穿得很少,窄窄的肩几乎都撑不起病服了。她失焦地仰着头望天,眼睛半闭,由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花园里的花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却透着若隐若现的粉色,似乎预示着chūn天快要到来了。
“步小岸。”由试着轻声唤她。
步小岸慢慢转头,眼神里还是空dòng得可怕,由甚至都不知道步小岸是不是在看自己。
“一个月了……”步小岸缓缓开口,“一个月了,她都没有回来……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由怔住,见远处走来一位年轻的女医生,由认出了,这个人叫陈果,是步小岸的好友。
陈果看了由一眼,似乎也认出了她,没有说什么,走到步小岸身前,蹲下,温柔地说:“小岸,到吃药的时间了。”
步小岸忽然滑落了一串眼泪,落在陈果的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泪花。
喂步小岸吃下药,陈果说:“回去了,外面好冷。”
步小岸没动。陈果叹气,拿她没办法,只好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后来由听苏信叶说那个辛是死了,但是步小岸却一直不相信,每天疯了似的往各个警局跑,问是否有年轻的女尸,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见到辛的尸体。步小岸不相信辛已经死了,可是却又一直等不到辛回来,持续的压力下……
“她jīng神似乎出了点问题。”
“jīng神出了问题?”
“嗯……听医生说她总是在夜里独自一人跑出病房,坐在小花园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坐着。下大雪也不走,第二天都会被雪盖住,活生生地变成一个雪人。人家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她在等她爱人回来,她怕医院这么多房间,她的爱人会找不到她……”
心里猛地一酸,由险些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