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圣恢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所言甚是,卑职差点忘了,这……这也算是一种奇缘吧。”
“圣恢,”皇上转移话题道,“关于幽冥之事,向来没有任何佐证,虽然朕不能勉qiáng你不信,但作为一方父母官,遇此类事,一定要盘查清楚,万不可因此被歹人利用,那样可就不应该了。”
“谨遵圣命。”
晚上,李圣恢给我们安排了房间休息,我原以为可以松口气了,由刺史府卫队来保护皇上的安全,但叔父还是让我紧盯着皇上那边的动静,我十分不解:“有必要吗叔父?难道我真成皇上的保镖了?”
他说:“你以为我是带你出来玩的?皇帝的安危关乎天下的安定,千万不可大意!”
“可是,刺史府这么多人……”
“哼,”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又把门关上,“我们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到底如何,人多有什么用?也许反倒是麻烦呢。”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没什么意思,但愿是因为我常年断案,神经太敏感了。但是如燕,你不觉得我们在长安的见闻以及这位刺史的表现有点奇怪吗?”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不太对头。”
他笑了笑:“那让我来告诉你奇怪之处,有两点。第一,在墓地上安家的母子俩死得蹊跷:他们是从外地来的,没人知道他们与当地人的关联,那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上天降罪必然不是真相。且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就算有,道家上讲yīn阳有别,阳宅并不会冒犯yīn宅,上天怎么会降罪于他们呢?如果当初真有一个道士说他们要遭天谴,那这个道士定然在胡说八道!再退一步讲,就算那母子俩真是遭天谴而亡,他们就是死有余辜。迷信的人常说只有死得冤枉的人才会yīn魂不散,那死有余辜的亡魂为什么还会扰闹世间?而且,那些前去查看鬼魂的年轻人竟然神秘消失,这难道不是佞人在从中作怪吗?”
我点点头:“没错……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这个李圣恢。他说,是县令发现了墓xué,向他报告,他勘察后发现了大批皇室陪葬品,才向上封报告。他是这么说的吧?”
“是。”
“你想,李圣恢在此地做了十年县令,升任刺史才三个月,可见他朝中无人。那么,一个从未接触过高层的人,怎么会认识皇室的陪葬器具?”
“对呀……”我恍然大悟,“他在说谎!”
他继续说:“今天我说到李富堂的姓,他竟然拿李家庄抬出来说事。当年那件案子是他一手经办的,他必然知道李富堂不是本地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拿他和李家庄扯上关系?”
“您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他回答您的问话时,神色似乎有些慌张!”
他点点头:“直觉告诉我,这个李圣恢在刻意隐瞒那母子俩的死亡真相,这其中的原委,他肯定知道!”
我十分佩服:“叔父,您真是心细如发,我算是真服您了!”
他笑笑说:“身处高层,你要时时警惕,要知道,有时敌人就在你的身边!”
我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这话让我心里有些发毛,虽然我想不出哪里存在危险。
他继续说:“所以,李圣恢已是疑点重重了,故而他的刺史府也不一定是安全之地,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断,因此一切还要照常进行。在这种环境下,皇上的安全是不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保证的。”
“我明白了叔父,我会时时注意皇上的。”
“至于动灵失踪的事,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我们走后,洛阳有什么动静,但愿元芳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点点头,见时辰尚早,便又问道:“叔父,今天皇上说要封我为内卫府阁领,您为什么不同意?”
他又笑了:“如燕,难道你真想当什么官?”
“您觉得女人不该当官?”
“不是这个原因。”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你与高层接触不多,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我任宰相多年,我了解官场,看似荣华富贵,名利双收,其实也有难言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