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车椅很舒服,清雅的香水味混合着空调风呼呼地chuī,无衣师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眼底的青筋让雅迪王有些心疼,他调小空调风,趁着红灯亮起的时候,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对方身上,合欢花的味道浅浅地从无衣师尹身上传来,很淡很淡,若有似无,细腻柔和的味道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凑近,直到自己的呼吸声落在凸起的喉结上,再向上,一双略显苍白的唇无力的抿着。
听说薄唇的人都痴qíng,无衣师尹的唇菲薄,融有极浅的绯红,像深chūn里一汪落花流水。若是尝一尝,定是chūn风如意,销魂蚀骨……
轻轻覆上对方的唇,甚至探出舌尖轻触,擦过唇隙间的湿润。甜美甘冽,让人yù罢不能。可惜现在并非好时机。后车的喇叭声颇为刺耳,雅迪王恋恋不舍地舔过对方唇瓣,回到座驾专心开车。
车子渐渐远离了光怪陆离的高楼大厦,穿过绿荫小道,开进宁静的校园区,最后停在教师公寓前。
“无衣,醒醒。”雅迪王轻轻推醒无衣师尹。
无衣师尹睁开双眼,睡意惺忪,侧身对雅迪王道了声谢,推门下车。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请求,无衣。”
无衣师尹对坐在车里的雅迪王点点头,“我会考虑的,今天麻烦你了。”说到这他不易察觉的一顿,又接着道:“方才谢谢你的衣服,下次有空请你吃饭。”
雅迪王摇摇头,眼神温柔,“你不必道谢,好好休息吧!我等你请我吃饭,晚安。”
“晚安。”
无衣师尹站在公寓门口看着雅迪王驱车离开,夜风chuī散他仅存寥寥的倦意,修指滑过唇扉,似乎仍有余温留在上面,带着远去人的湿意。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他所求不过是qíng人,一个能在漫漫长夜慰藉他的人罢了。
“无伤,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即鹿停下搅动冰块的吸管,看向殢无伤略带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殢无伤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摇摇头,望向明亮的落地窗,上面映出即鹿gān净的脸庞,眉眼有几分神似无衣师尹,只是她的眼睛形状大而明亮,如同一泓一望到底的清泉,对他的心思直白地表露出来,像清泉底一探便可触摸的鹅卵石。无衣师尹的眼睛则是妩媚的凤眼,不管是笑还是不笑的时候,都是冷冷清清,什么也触摸不到,恰如一面镜子,你只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表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当他望向即鹿的时候,才会露出温qíng的一面。可每每面对他。无衣师尹面对殢无伤,厌恶也好,关心也罢,只剩捉摸不透的笑容。
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对他好偏偏又故作忍耐?
为什么想要靠近他偏偏又qiáng迫自己疏远?
难道自己会因为他是那种人而疏远他,厌恶他?
思及此处,殢无伤心中一酸,那夜无数次冰冷的提示音似乎又开始回dàng在他的耳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即鹿发现殢无伤在想些什么,也不再开口说话,百无聊赖地继续搅动着可乐杯里的冰块。她和殢无伤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把他当做弟弟,后来年少qíng窦初开,曾向殢无伤吐露过一二心思,殢无伤也并未完全拒绝,自此便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样长大。父亲又答应将她许配给殢无伤,只等来年大哥为他们二人主持婚事。
似乎就这样顺风顺水下来,不曾遇到些令人不快的事qíng。无伤虽然沉默,但好在体贴温柔,从来没有使自己为难,也从来没有勾三搭四之事发生,似乎真的是天作之合。
可不知为何,就是因为这样的顺利,即鹿突然惊恐起来,脑海里浮起一个想法,如果殢无伤从未像爱妻子一样爱自己,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她打了个寒颤,这个想法恶毒如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那种失去心爱之人惶恐无错瞬间将她团团围住,眼前没有一条出路,满眼荆棘纵横,再也没有余力去抵抗,困shòu不过如此。她突然想到无衣师尹,那个一直宠爱她的大哥。大哥的心她并非不明白,一个人掩饰得再好,时间长了,旁人难免看出一二破绽。只是大哥不说,她也就乐得装聋作哑全然不知。
只是无伤,唯一的变数殢无伤……
即鹿叹了口气,发现殢无伤正在看自己,面上蓦然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