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服了!他知道,若自己是天佑,永远做不到她这般的洒脱。就算儿子再荒唐、再昏庸无道,他也狠不下心,贬儿子下位,去立一个无牵无故的人登上龙庭。毕竟,再坏,也是亲生儿子啊!
乾隆摇着头,长吁短叹了一番后,暗中思量。而今,他得了天佑的诺言,自然要投桃报李。乾隆心道,他刚成了皇上,永璋便死了,天佑难免有什么想法。看来,在这方面他是不能马虎了。乾隆故作尴尬的低下头,长叹一声道:“以前,是皇阿玛亏待了你,你别记恨皇阿玛啊!”
“儿臣,儿臣……”永璋没想到乾隆会这么说,这句话,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帝王最深的歉意了。
永璋的眼睛模糊了,他方yù开口说什么,却被乾隆拦下话头。乾隆凝视着永璋,沉声道:“此次南下,皇阿玛险些死在乱党手中。朕养伤的时候,躺在chuáng上想,天下、权势、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什么都是虚的。可是,朕若是死了,怕只有你们这些叫朕皇阿玛的,才会真正伤了心。”
“不……”
“你先听朕说完。”乾隆拍了拍永璋的手背道:“当年,朕是对你过于苛刻了。那时候,朕痛失孝贤,总觉得人人都该和朕一样伤心,行事未免有失偏颇。而事后,朕虽然懊悔,却又是个好脸面的,一直没有好好开解你。让你把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忧思成疾,是皇阿玛的错。”
“不,是儿臣不肖,让皇阿玛担心了。儿臣……”永璋原本灰白的脸激动的通红,乾隆怕他一惊一震,一忧一喜心绪浮动过大,身子受不了。赶忙拍了拍永璋的背脊,缓了缓神色,柔声道:“你好好躺着,朕是你的皇阿玛,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皇阿玛!咳,咳,咳……”永璋涨红着脸思慕的望着乾隆,想要说些肺腑之言。哪料qiáng撑的身子骨,一阵发虚猛然咳嗽,喷了乾隆一脸唾沫星子。
“儿臣……咳咳咳,儿,咳咳咳……”永璋见自己无状,污了乾隆的脸,瞬然间吓得面色铁青。
乾隆见永璋堂堂的皇阿哥,竟被他自己亲爹打压的如此凄惨,一件小事便这么一惊一乍的变脸,心头很是感慨。乾隆接过永璋福晋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一手扶着永璋的背脊,宽慰他道:“朕是你皇阿玛,还会怕你脏?因为这点事不待见你?行了,别自己吓自己。”
乾隆待永璋止咳,面对他正色道:“永璋,你记住,你是朕的儿子,朕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一点。朕虽是皇上,却也是你的阿玛,你不必怕朕。好了,你先歇着,养养气。乌戴,你去给朕找个手段高明的大夫,给三阿哥看诊。”
“是,皇上。”
侍卫领命而去,倒是三福晋不解乾隆的举动。要说目下的qíng形,乾隆该是待见永璋了。若是如此,那为何不请宫里的御医呢?难道皇上不过是嘴上说说,实则并不喜欢永璋,不想让他的病好起来?
乾隆看到三儿媳眼中的狐疑,心说自己前任为父时做的太差了,致使他如今无论做什么,都成了歹意。乾隆怕永璋误会,为了宽他的心,解释道:“永璋是知道的,御医虽好,却都是些怕死的。用药上不够大胆,也不敢说出你的病qíng,朕怕耽误了你啊!”
“皇阿玛!儿臣,谢皇阿玛……”永璋听着乾隆的贴心话,暗骂自己疑神疑鬼,对乾隆的关怀更是感激万分。
“你我父子之间,还用得着一个谢字?”乾隆打断永璋的谢词,装作生气道:“你和朕用得着如此生疏吗?”
永璋被乾隆突如其来的示好,弄得心惊胆颤。但他这些年来,盼望着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永璋红彤彤的眼眶流下泪水,三福晋怕乾隆不喜,立刻送上帕子为永璋擦拭。
乾隆一把接过三福晋手中的手绢,轻柔的为永璋擦着脸上的泪滴,把永璋惊呆了去。末了,乌戴请来了大夫,给永璋诊脉。大夫的意思是,永璋连年积虑成疾,需要宽心静养。乾隆当即以重金把大夫留下,并指派侍卫告知内务库的总管,为永璋重修宅院,务必让这贝子府一扫萧条之色,使之涣然生机。
永璋感动于乾隆的恩典,一时qíng不自禁,邀乾隆留下用饭。哪知,端上桌面的膳食不仅不新鲜,更是难以入口。乾隆见永璋欢喜的吃着桌上的饭食,双眸一酸,夺下永璋手里的筷子,命侍卫进宫去御膳房发口谕,遣两个厨子出宫,今后就跟着永璋,为他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