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台上乾隆眼观八方,对场下暗波看得分明。虽明白顺承郡王爱子心切,却对他鲁莽行事,心生不愉。但乾隆更气恼是福尔康,若非他偷袭多隆,好好一个比武盛会,岂会闹成这样,叫西藏土司笑话?
然,不等乾隆作答,五阿哥拍案而起,飞奔至擂台与福尔康并肩而立,冲着台上侍卫们仰首喝斥道:“打擂台,自然有输赢,多隆他是技不如人,怪得了谁?你们怎么能看尔康武艺高qiáng,就想联手上阵呢?”
说罢,也不顾台下众人古怪脸色,扭头冲福尔康道:“尔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们一起上!”
“好!”福尔康满脸激动望着永琪,对他而言,五阿哥出现,就好比久旱逢甘露,不仅解了眼前危机,更使他失望心头生出一丝绮念。福尔康想着,这么一来,也许他不用再假意输与永琪了,而是二人同为赢家。如此,永琪能保下小燕子,而他也能受皇上赏赐,可不是天意吗?
台下重臣见永琪跳上战台,已是惊愕。闻其所言,更是哭笑不得。觉得永琪生生颠倒了黑白,把福尔康踢伤多隆,论为伤者武艺不佳。对多隆停手,免于砍伤福尔康之事,永琪丝毫未提,反而抬高了尔康英勇。说这些跳上擂台侍卫,都是惧于福尔康身手,怕单独不能力敌,故而群起围攻。
场下之人神qíng各异,上台侍卫也已骑虎难下,在永琪、福尔康毫不留qíng踢打下,只得纷纷迎上抵挡。可怜,侍卫们对上福尔康各自尽展所长,但面对永琪时,却一个个束手束脚,怕打坏了皇上阿哥,进班房事小,掉脑袋事大。
永琪、福尔康也不傻,打了几个回合,两人摸清了侍卫们心态,便采用jiāo叉换位之势,逐个击破。把皓祥等人,一一踢下擂台。被迫下台众人心下不服气,却只能忍气吞声。福尔康见机高呼道:“还有没有人上台赐教?”
其下众人窃窃私语,多不敢与永琪jiāo手,而无人应战。顺承郡王见状,气得面如土色。眼看福尔康连呼三声,司仪即将宣布其为胜者,顺承郡王几乎想拼了地位不要,跳上台打杀福尔康时,眨眼间,竟见那擂台之上,多出了一条人影。
不仅顺承郡王吃了一惊,连司仪都几番擦拭眼眶,才确定没有看错。但此人是何时上战台,却无人能解。福尔康挺直了背脊,昂着下巴,双手负于背后站立台上,正想听闻司仪宣告喜讯。不想,喜闻久等未至,福尔康低下头,迎上众人目光,沿着众者视线看向身后青影。
这一看,福尔康顿然凝住了笑意,一扫之前神采飞扬,整张脸倏地煞白,紧接着浮现铁青之色。尔康拍了拍永琪肩膀,恰巧,在座大臣目光都被青衣人吸引住了,无人细观福尔康举止。否则,御史们必会参福尔康一本,说他以下犯上。
想入非非永琪,在福尔康拍击下清醒,看到跟前青年,亦吃惊非小。永琪指着对方,疑惑道:“你不是,那时候……”永琪虽知眼前男子,正是当日尾随天佑身畔青年,却不知其姓名,无法宣之于口。
“在下,依尔根觉罗?鹰。”赏云鹤随意冲其扬手道:“请。”
若说,福尔泰因不重礼节,被众人视为轻慢。那么,赏云鹤大而化之行止,反而被他人看作理所当然。原因在于福家兄弟,皆是故作潇洒,而赏云鹤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出鞘利剑,就似一只翱翔飞鹰,众者感受着他气场,心涛起伏间,觉得他并非无礼,而是他礼只敬与他对手。可此刻站于他身前之人,显然不配。
大臣们刚这么想,又自觉欺心,暗道永琪,好歹是皇上五阿哥,地位尊崇。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不配受礼呢?然,他们再次凝目仰视赏云鹤时,却越发觉得永琪不比上对方气势,众者只得按下心头不敬之罪,心虚闭嘴观战。
怎么办?打不打?福尔康、永琪倒也知道自己斤两,明白自己不是赏云鹤对手。正在犹豫不决之时,赏云鹤已如一道劲风,掠向福尔康。福尔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赏云鹤已无踪迹。福尔康手中执鞭,却不知抽向何方。焦虑间,只得胡乱挥打一气。
不止福尔康,在场众人也发出一阵阵惊叹,各个jiāo头接耳嘀咕着。座下客中也有武人,其中身怀微末内力,纷纷把内劲bī向双眸,看着赏云鹤飞快点足跃向福尔康,并轻巧避开尔康杂乱无章抽击。
“啊!”众人惊呼瞧见赏云鹤突然现身于尔康背后,看着他潇洒踢腿,击上福尔康背脊。文臣们感觉这一脚平平无奇,但福尔康竟如被抽打陀螺一般,猛然飞滚出去。众人以为他将掉落擂台之时,不料,赏云鹤却踩住了皮鞭,生生把尔康拉回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