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们回想以往与依尔根觉罗?鹰的对持jiāo锋,哪曾讨到好?更不用提,他还有瑞珍公主这般的后盾了。因此,见皇上未提起,gān脆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格格们虽不明其中三味,但对依尔根觉罗?鹰对瑞珍公主的qíng意,是羡慕不已。这般如此,众千金是越想越不甘。论出生、才qíng、品貌,她们哪个不比瑞珍公主qiáng?可小小的汉女一朝鱼跃龙门成了公主,得宠于太后、皇上,又有了这么个贴心的额驸。难道,这就是命?
若说在座的格格们只是心酸,那与天佑同桌的兰馨、晴儿简直是锥心之痛,整颗心都仿佛被蚁虫所啃食。
额驸,额驸!这两个字,曾是她们在冰冷的宫廷中希冀的期望,而今却亦是推她们下地狱的噩耗。晴儿、兰馨呆呆的看着满桌的点心,心底是一阵阵抽痛的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与依尔根觉罗?鹰相较,如此的天差地别?而同样是皇家的格格天佑,却能如此幸运?
“这糕点不错,嫂子不妨也尝尝。”天佑用了块金丝糕,擦拭双手,接过丫鬟递上的普洱茶喝了一口道。
“你还真舍得!”吴扎库氏嗔怪道:“这可是额驸特意给你备下的。”
天佑并未接吴扎库氏的话,但笑不语。
这孩子,也是个滑不溜手的主。吴扎库氏瞅了天佑一眼,暗暗叹气。对于太后的吩咐,还真不知往哪里着手才好,她要用什么借口,让依尔根觉罗?鹰见天佑呢?一时想不到法子,吴扎库氏只得没事找事的说些闲闻,就怕冷了场,天佑觉得无趣摆驾回宫。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稍息亦不再拘束,顺承郡王夫人因依尔根觉罗?鹰的关系,对瑞珍公主颇有些好感,怕她常住宫中和众家夫人格格们没有话题,便亲自打开话匣子,聊了些时下的趣闻。
旁听片刻,吴扎库氏计上心来,笑道:“瑞珍公主难得出宫,何必再听我们这些婆子的老生常谈?既然,郡王夫人说请了个好戏班子,不如早些去观台,由公主点出喜欢的戏吧。”
不待吴扎库氏递眼色,顺承郡王夫人已闻弦歌而知雅意,附和道:“和亲王夫人说的是。公主陪我等说话,确实无趣了些。那么诸位,我们往观台边看戏边谈吧?”
众家女眷见主人已起身,亦赶忙下座,烘云托月般的伴着瑞珍公主出了二门。
却说命妇、福晋们带着女儿、小儿往前院而行,其中竟有一人紧拽着另一女子的手,与他人背道而驰,悄悄步向偏僻的回廊。
“你是白家姐姐吧?”紫薇盯着白吟霜,悄声试探道。
白吟霜当年往夏家作客,已经十四岁了。虽说女大十八变,但眉目之间仍保留着几分豆蔻年华时的模样。方才硕王夫人对福伦夫人介绍儿媳,不提儿子的正妻,反倒一而再的说着爱子的妾侍。紫薇因为对方与自己相似的身份,却得硕王夫人另眼相看,不由得在意几分。
其后,听得坐于硕王夫人身侧的女子姓白,名叫吟霜时,紫薇心头微微一震。紫薇静静的听着硕王夫人的唠叨,听着她说吟霜是怎么孝顺白胜龄的,说着吟霜是如何委曲求全养活父亲的,说吟霜是怎样懂事乖巧的……
末了。白姓之人本就鲜有,何况,父女二人与自己记忆中的人同名同姓,这般的巧合万中无一。紫薇暗中细细端详,愈看越觉得相像。
如果说,真正的紫薇是她的耻rǔ。那么白吟霜,就是她的荣耀。当年,要不是白吟霜痴傻,她只怕难推脱白丰城的婚约。紫薇凝注着白吟霜,依稀仿佛看到了那个爱慕虚荣,为了个钗子被人利用,陷入他人诡计的女孩。也许,紫薇对自己说,她可以再试一次。
自从金锁死后,不,应该从更早之前,在皇上毁诺之时,她就该明白皇家的残酷。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失败,她从济南一路走来,曾与荣华富贵仅只一臂之遥,让她收手如何甘心?
她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大家都知道,见证自己比夏雨荷的女儿qiáng。可是……事与愿违,紫薇而今不得不自嘲,她自视太高了,人也太天真了,人人都道君无戏言,她便信了乾隆,把女儿一辈子最珍贵的贞洁献了出去。结果呢?当她走投无路进了福家,接受了福尔康的说辞委身于他,又得到了什么?
当皇上背信弃义,使她从皇妃梦中惊醒,走回认父的老路时。她想的好好的,就算乾隆记起南巡雨露之事,不能容她。为了保命,她可以承托出事实,说自己并非真正的夏紫薇,而是紫薇的亲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