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唱威胁她,若是她胡乱说话,就把她卖入勾栏。白吟霜看着让小唱迷了心智的白丰城,又觑视着被小唱哄着日夜攻读的白胜龄,没有任何依靠的她只能沉默。甚至,还要为两人的jianqíng做掩护。
岁月不会因为人的痛苦而停滞,在白吟霜度日如年的三个chūn秋里,白丰城死了,小唱跑了,白胜龄垮了。而她,则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颇有风致的小唱勾引白丰城,十六岁的男孩哪里抗得住这般的诱惑?凭小唱予取予求需索无度,不过两年就瘦的皮包骨头,腿脚都无力的打颤,有时候竟无缘无故的咳出血来。
小唱把白丰城反锁在屋里,又适时的说出怀孕的喜讯,喜上眉梢的白胜龄哪里还记得有个儿子。不久,白丰城死了,眼见小唱临盆的白胜龄并没有多伤心。小唱一举得男后,白胜龄对她更是言听计从,把地契银子jiāo由小唱保管。
刚巧,孩子生下百日正逢三年一度的科考,白胜龄前脚刚出家门,就有汉子入了白家的门。这个男人白吟霜见过,是村里的闲汉,也不知哪日和小唱勾搭上了。在吟霜的记忆中,小唱和闲汉不止一次在偏僻处**。仔细想来,小唱生的那个孩子不像白家父子,眉眼反倒酷似闲汉。
白吟霜在三年的苦日子里,不仅懂得了如何cao持生计,更练就了察言观色的能耐。当年,在白夫人底下过活,只要不触怒她,不与她对着gān就不会挨骂。可是,白家由小唱作主后,即使白吟霜再苦再累,哪怕一丁点的不周到,或是小唱当日心里不舒坦,她便是小唱发泄的对象。
三年来越发敏感的白吟霜,看到闲汉从白家正门而入,就觉得不对劲。bī白胜龄休妻,在白胜龄眼皮底下引诱白丰城,折腾死继子,还能让丈夫疼宠到心底的女人,能是个简单人物吗?小唱平日小心翼翼,从没给白胜龄、村人抓到过把柄。而今,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让闲汉从正门而入,怎不让人生疑?
白吟霜立刻悄悄塞了几个炖熟的土豆溜出门,躲入远处河边的糙堆里,细数了白胜龄回家的日子,才敢爬出糙丛走到村口探听。不想,正遇上白胜龄在自家门口与人争执。
白家院门处围了不少人,吟霜躲于人后听了片刻,方知晓在她躲出门的期间,小唱卖了白家的主屋,兜了所有的银钱抱着孩子,和闲汉私奔了。白吟霜闻言是一阵后怕,心道若是那日她没有机警的躲开,只怕早给小唱卖去低三下四的地方了。吟霜往日就奇怪,小唱对自己极是挑剔,却会拨出空闲教她唱曲,如今看来,还不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白胜龄再吵再闹也没用,白家房契的主人已经改了,就是跑去官府理论也是没理。白胜龄被新来的房主推出院门,跌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缩于人后的白吟霜。白胜龄见到她,仿佛抱住了浮木,爬起身捏着养女的肩膀质问究竟。
白吟霜说出闲汉入门的实qíng,又借口小唱yù卖了自己而躲起来,直到今日方敢归家的事。恨怒jiāo加的白胜龄破口大骂,□无qíng,戏子无义。yù抬步追讨,人海茫茫却去哪里寻?白胜龄急怒攻心,又无处发泄,一时昏厥当场。对白家之事隐约知道些内qíng的村人,听着白吟霜的诉说,瞧着白胜龄疯狂的言行,讥笑地说着报应。
末了,白家早已支离破碎,现今更失去了遮风避雨之所。白胜龄自喻为读书人,听不得邻里的讥讽,只得带着白吟霜背井离乡,靠养女沿路卖唱讨生活。可笑的是,白胜龄学胡琴,还是因为昔日想讨好小唱。闲日里,一个拉琴一个唱曲颇有易趣,没想最后成了他唯一谋生的工具,不可谓不讽刺。
白胜龄从未想过小唱为什么要走,在他看来,他把小唱从下贱之地赎出,便是小唱的再生父母。小唱如今的作为,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但白吟霜在三年噩梦般的岁月中已经明了了,明面上看,白家当家作主的是白胜龄,可支撑着整个白家的,却是白夫人。
小唱是在风尘中打滚的,比普通女子可jīng明的多。她跟着一个要女人养家的丈夫,有什么保障?白胜龄除了无病呻吟,抱怨东抱怨西,他还会什么?只要有些本钱的女人,哪个肯选这样的丈夫?无况,小唱的年岁足可做白胜龄的女儿了。
白胜龄如何bī原配夫人自尽,小唱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这样的男人有些才gān,或许还有女子愿意委身。可他即无能好色,又无恩义可言,怎叫人托付终身?如此说来,小唱yín奔虽在白胜龄的意料之外,却在世俗的qíng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