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龄就是白吟霜心头的一根刺,不提起他也还罢了。不料,硕王爷竟在白吟霜惊恐jiāo并之时说起,白吟霜愤怒之下脱口而出道:“哪有□自己女儿的养父,他配让我守孝吗?”
“你说什么?”不只硕王爷骇然的退了两步,连皓祯和硕王妃都惊呆了。
既然都说出嘴了,哪能反口?白吟霜冷笑着环顾着硕王爷、硕王妃道:“你不能杀我,这是你们欠我的!”
“我没欠你,欠你的是你额娘!”
“要是你不纳贱人翩翩,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硕王妃说完转朝白吟霜,痛哭道:“女儿,是额娘害了你。可我也不想的,是你阿玛,全是他和那贱人的错!你能感觉到,这段日子额娘拼命弥补你了,不是吗?你别恨额娘啊!”
白吟霜视线如刀割般剜着硕王妃的心,恨意浓浓的冷喝道:“要我不恨你?你不觉得可笑吗?要不是你,我不会活的那么累,那么惨!我不会羡慕别人,因为我什么都有,我也是富家千金!但你却害我一无所有,什么都要我自己设法算计,若不然我会走到这个地步吗?你们以为我不懂廉耻吗?我不守孝攀上皓祯,和公主作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穷怕了,我不想再做个牲口般被人宰割!”
“不,吟霜!你不能这么说。当年的事,是额娘不得以的。”
“呸!什么不得以。你的不得以,就是把我往死里推。我恨你,恨你!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额娘为了你,连公主都顶撞了。”
“你不是想对我好,你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
“你……”
“好了!”硕王爷的喝斥声打断了硕王妃、白吟霜的争执,轻叹道:“白吟霜,硕王府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你也算报仇了。”
可不是么?
硕王妃为求恩宠,丢弃吟霜换来皓祯。眼下东窗事发,当年涉事者秦嬷嬷、额仑之妻都已处决,而硕王妃、皓祯马上就要步上她们的后尘了。白吟霜用自己一条xing命,不仅换得罪魁死绝,更让硕王府、额仑一家、硕王妃的娘家,尽数失了圣宠,可不算报了仇吗?
就在白吟霜、硕王妃闻言呆滞的当儿,硕王爷挥了挥手,也不看挣的脸红脖子粗的皓祯,步出厢房。硕王爷关紧房门,屋内飘出一阵绝望的嘶吼,他合上眸子听着身后痛苦的叫喊,过去的日子在眼前一幕幕掠过,直至寂寥无声。
次日,硕王爷在朝上奏富察皓祯因木兰秋猎期间受伤,之后一直病在chuáng榻。这病还没好,皇上就宣旨回宫。谁料,在路上奔波数日,皓祯竟闹得一病不起。昨日回到府内已是弥留之际,就在半夜里闭上了眼。白发人送黑发人,硕王妃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想不开竟跟着去了。
硕王说的哀痛,乾隆却指责硕王爷话中埋怨。毕竟在木兰时,是他下令打富察皓祯板子,也是他宣旨回顺天府的。乾隆不顾言官的劝诫,按了个不敬之罪,把硕王爷贬为多罗贝勒。并让太监去和硕公主府,迎公主入家庙清修。
处置了硕王爷,乾隆yīn沉的脸色才好了些许,方与众臣商谈回疆叛乱一事。顺承郡王等同硕王爷有隙的官员,见硕王爷不仅死了福晋和嫡子,还被当堂呵斥贬了封号,各个满怀欣喜。想起对方往日的张扬,恨不得弹冠相庆。不过,也暗自吃惊于硕王……不,而今该称呼为富察贝勒的大胆,竟敢在皇上气头上找不自在。
末了,当宣布退朝的时候,众臣的心已不再讥嘲上了。皇上下旨,不少八旗子弟都要远赴疆场,多隆、皓祯、依尔根觉罗?鹰这些曾在擂台上扬名之人,更是一个都没落下。顺承郡王等人哪还顾得上找仇家取笑,慌忙赶着回府声声叮嘱不提。
因回疆反叛战事吃紧,乾隆整日缩在军机处商议,就是回后宫也未见一个笑脸。皇上不高兴,太后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后宫上到皇后,下至洗脚婢,一个个闷头gān事不搭闲话不多嘴,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主子丢了小命。整个宫庭,便在这般低迷的气氛中过了年,直到来年夏至伊利初次传来捷报,皇上才稍稍展颜,宫中各主位方松了口气。
这日天色晴朗,太后一时来了兴致,拉着天佑游御花园。皇后等嫔妃得知后,一一前来陪驾,想在太后面前讨个好。不少妃子一面陪着说笑,一边心道大清以孝治天下,当今更是自喻孝子,若太后能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那皇上今后定会高看自己一眼。这么想着,脸上浮起三分笑自是更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