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趴于暖巢中的温温急不可耐的蹿上小桌子,前爪扒拉着玻璃窗,恨不得跳下车在树林里跑一圈才好。
天佑摸了摸温温傻乎乎的小脑袋,无可无不可的问道:“这些玻璃哪来的?”
此时,欧洲的马车多还没有安玻璃,只得少数贵族的马车装上了彩绘玻璃,那也是造价昂贵的。而眼前车窗上的玻璃,虽说还带有淡淡的糙青色,但已近乎接近透明了。
“这些玻璃可是天佑的功劳。”赏云鹤为天佑沏了杯茶道:“你命人来欧罗巴已十多年了,如今那些人遍布欧洲各国,学着各色的手艺,不说青出于蓝,但都有些火候了。这车窗上的玻璃,就是他们安装的。”
“做的不错。”天佑鲜少夸人,他这么说,心中自是极满意的。
赏云鹤会心一笑道:“与其说他们的好处,我倒觉得是天佑有远见。”
天佑听云鹤这么说,当然不会跟着自夸,但下意识的,不自觉扬了扬下巴。赏云鹤见之,亦微微勾了勾唇角。
马车骨碌碌的行着,约摸过了二十分钟,又看到一道高耸的石墙,这却方是原本波尔蒂庄园的围墙。若说外围的石墙瞧着结实牢固,那么此处的墙壁上却可以看到岁月沉淀出的沧桑。
“这堵墙我只叫人略微修葺,除掉石壁间的杂糙,觉得翻新了反倒不美。”
天佑颔首道:“一座旧宅,就该有这样的石墙配之,才相宜。否则,在那些法兰西贵族眼里,我等不就是没底蕴的bào发户了。”
说话时,马车恰巧驶过一座石桥,两边贯通着一大一小的湖泊,其下是清澈的流水。放眼眺望,湖中波光闪烁,一对对天鹅依偎着仰首高歌,湖岸四周的参天巨树疏密有致的错落着,此处的树木确与大清格外的不同,其间的树叶有红有紫,有huáng有棕,一棵棵一丛丛的参杂在深浅不一的碧色之中,好似一副绝美的画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
“这还不是最美的景致,湖泊的源头要再往深处一些。改日,我们一起去,带上温温和丹墨,在那里用个午膳。”
“好。”
虽说云鹤只得了天佑一个字,但到底是答应了,这却是孕期后,天佑难得的好声好气。云鹤紧了紧拥着天佑的胳膊,天佑的眉峰稍稍一拧,最终仍没有挥开腰间的臂膀。之后,两人不再jiāo谈,只是贪看着窗外的景致。当马车弯过小道,不远处的波尔蒂庄园静静的肃立在斑驳的树影中。
欧罗巴的建筑与东土大相径庭。而今,大清的宅院讲究的是jīng、奇、巧,从中营造出诗qíng画意,来达到人景合一的境界。而欧洲的庄园、别墅则座落于大自然中,多以大气、秀丽、宏伟使人称道。天佑由得云鹤握着手下了马车,随即昂首打量着面前的波尔蒂大宅。
宅子比想像的大得多,好像一座巍峨的城堡。它经历了久远的年月,其上的每一块砖瓦都含着光yīn的韵味。从大宅左侧不起眼的角落窜出的爬山虎,装点的宅子更沉静了几分,好似一杯珍藏的浓茶,以山泉jīng心冲泡,飘出醉人的芬芳。
大宅分三层,一二楼大厅、客房的窗户是共通的彩绘玻璃,每扇都足有三丈,宽五尺余。烂漫的阳光照耀在彩窗上,泛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三楼的卧房伸展出偌大的阳台,其下支撑着白玉石柱,为大宅添了一分庄严。屋顶上,栖息着白色的鸽子,正一次又一次的盘旋飞驰着。
目光由上而下,掠过宅子四周用心pào制的花园,园内种着大片青松,匠人以剪子裁出各种形状,有兔、有鼠、有球形、有拱门,不拘一格,别有风致。松树下点缀的紫罗兰、丁香花正开的鲜艳,把花园烘托的生机勃勃。
天佑冲恭谨弯腰的花匠缓缓点首后,与云鹤携手跨入大厦。入内便是大厅,空阔而华丽,正对着雕花楼梯,梯子铺着绛红色地毯蜿蜒而上,左右分叉至二楼走廊。大厅左右的耳室是偏厅,布置着jīng美的家具。天佑没有细看,随着云鹤上楼歇息。
主卧房在顶层,云鹤备置了三处,分别是东西两侧与正南面的卧室。天佑因坐了一日马车jīng神不济,此刻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最后选了东面的卧房。
鹦哥儿在天佑身后咬着贝齿,心怨小姐对云鹤的讨好不经意,更为云鹤万般的心思俱非用于己身,又是一场心酸。却说赏云鹤哪管丫头在想些什么,挥手遣退了奴才,带天佑进传官房净手,其后揽着天佑共赴梳洗间沐了浴,接着拉上天佑入试衣间套上睡裙,方重回卧室倒在蓬松的大chuáng上相拥而眠。期间,照顾天佑之事,云鹤每每亲力亲为,愈发引得鹦哥嫉妒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