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该是早就明白的事qíng,为何现在才得以晓转。自上回之后,自己越发变得懦弱逃避,一味退缩,这可真叫人觉得厌恶啊。
陛下在心里厌弃着自己多日来浑浑噩噩的模样,仍对牵连在这件事里面的人抱有愧意。他做出了选择,必然意味着有些人已经被放弃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最为妥当,若是真闹到誓死不休的地步,我又有何颜面呢。这样的人主做得可真是失败。”
“这可是多虑了,世间大好光景,他们又怎么会真得’誓死不休’呢?”
萤站了起来,很是满意地挑起朱雀鬓边的一缕长发凑到唇边轻吻。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件事,结果必然也会让朱雀满意。只是到时,可不要忘了该如何感谢我。”
说完,他便从清凉殿告辞,大步离开了御所。
·
在一个yīn沉寒冷的天气里,那门前十分萧索的二条院迎来了一位十分尊贵的客人。因为许久不曾有拜访的客人上门,习惯了热闹门童只能很无聊地打着瞌睡。听到那叫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被打扰了清梦,他自然觉得无比厌烦。态度很不好地扯开一条门fèng,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谁呀,这么匆匆忙忙地要做什么。”
只是伴随着那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吓得滚到了地上。反应过神来,才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将门迎开,迎着那行辕进去。
幸而这等高贵的人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吓出一身冷汗后,老半天他终于将那颗跳到嗓子口的心给放了回去。
源氏公子出来相迎时,萤宫殿下正望着庭院中的假山石。他不过一身半旧的打扮,衣着色泽都十分低调,与今日的天气倒是很相配。相比之下,源氏大将反倒更加鲜丽明俊一些。
被迎进屋内,帘帐刚一挑开,便闻得一阵浓烈的香味。萤问旁边的光君,“可是刚刚新制的熏香?”
“正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光源氏笑着点头应是。
萤宫殿下落座后也并不说自己的来意,品着茗茶,闲聊一般发问:“皇兄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不过是看看书,弹弹琴罢了,”到了这样的地步,光源氏倒也豁达,并无之前的提心吊胆。今日萤宫前来,正是带来最后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他都必须要接受。
“东宫这几日也都在做这些,只不过……”
光君有点犹豫,“……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总是在问皇兄何时能进宫。”
“东宫殿下……”
提到泉皇子殿下,源氏心中大恸不已。这件事本最不应该被拖累的正是他才对。而正因为他与东宫有着最不可脱离的父子血缘关系,这种的痛苦就更加剧烈。
想到前段日子,泉似乎因为一些事qíng和自己有了些隔阂。源氏只当他小孩脾气,认为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仅不在意,还把心思放到了寻花问柳上。而如今事发至此,也恐怕只有东宫的关心才是最单纯的吧。
“这次……是我对不起东宫殿下啊。”
想到这里,源氏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见到源氏这般后悔伤心的模样,萤也不由在心中叹气。但他并不说什么早知今日的话,这样的话无力且无用。而且由此时的萤说出来,只会无比的虚假而已。
“若是真得觉得对不起东宫殿下,那便做出些补偿吧。”萤宫如是说。
光君擦gān眼角的泪意,轻声询问:“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了么?”
“确实如此,萤点点头,“陛下是最心软的人,他并不想当朝发落。所以还需皇兄自请上书,这般倒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你是说……”
“皇兄明白臣弟的意思即可,且知这般选择后,两方皆可相安无事。日后若得机会,倒也尽快回京。最重要的是,东宫因此受到的牵连才是最小的。”
源氏思考了一番立马明白了萤宫的意思。他在心中吁了一口气,觉得这也正是最好的结果也说不定呢。
“多谢你的提醒,我实在愚笨,早知便应该早些请罪的。”
“倒也不必如此,这也是为了成全陛下爱护兄弟的qíng谊。只不过要委屈皇兄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