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藤壶女御尚未有孕,光皇子赐臣籍。朱雀稳坐东宫之位,毫无悬念。而日后登基,又绝对脱不开右大臣一族的支持。今上虽然不甘心被外戚把持朝政,斗争多年却也不曾有结果。而他也明白东宫的xing格有多像自己,不论从哪个方面,日后的qíng形都不会有改变。
所以,今上才会扶持左大臣一脉,默许萤殿下与东宫接触。因为只有这样,朱雀日后登基被右大臣掣肘左右的无奈悲惨才会减轻一些。
然而,天降意外之喜,藤壶女御有孕!
此时的东宫在今上眼里再不是未来堪忧的继承人,而是被划到右大臣一方,成为了新皇子的阻碍。左大臣与源氏公子必然是新皇子的有效助力,而萤殿下一族的力量,就算不能为新皇子拉拢,他们也不会放任另一边继续qiáng大下去吧。
“飞香舍那一边还未生育,是男是女还是个谜。便是生下一位皇子,也还是懵懂幼儿。如此举动,说到底还是为了光皇子铺路吧……”承香殿女御一针见血,言辞犀利地点出其中关键,“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萤皇子闻言一笑,对当前这有些棘手的场面似并不在意,“不过是人之常qíng罢了。”
“可是,这要东宫该如何自处啊……”
霜序之时,夜间总有凉风。风chuī帘动,烛光随之跳跃闪烁。这宫宇空旷,物影人影,明明暗暗。凉意伴随着夜间湿雾侵袭而来。
萤皇子起身替母亲遮住了风口。又取出一件薄斗篷十分体贴地替母亲披好,“朱雀那边,自然有我,母亲不必忧心。”
……
二日,着人打探的消息便送到了萤皇子的桌前。之前的猜测果然得到了有力的印证。藤壶女御和今上的谈话不过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诱因却是在前朝。四殿下对此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倒是内大臣大人让那位野山信平带进来许多近日来的变动。皇子殿下逐一细细看过,执笔写了回信。
这位消息灵通的伴读如今也有了小小职位,在这京中走动,得知的消息也越来越灵活。每次来见殿下总是会说上小半日,也不知说出了多少隐秘来。
野山神秘兮兮地凑到皇子面前,脸上的表qíng很是兴奋,“殿下,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源氏公子想要收养的那个女童么?”
萤殿下正执笔回信,闻言懒懒看了信平一眼,答曰:“记得……”
“我听说啊,源氏中将已经将她带回自己的住所啦!”
“哦?”四殿下笔下一顿,遂问:“那兵部卿宫可曾知晓?”
“这自然是不知道的。”
信平将之中细节又说了一遍。说到那位受托付照料这位女童的北山尼君去世前遣信给源氏公子,托这位好心人能为这位可怜的女儿家做一二打算。源氏公子早有此意,自然亲生前去迎接。不久之后,那女童便和rǔ母一起住进了源氏公子在二条院的府邸。
“兵部卿宫发现女儿不见时,也是愤怒着急。bī问留下来的人,只说是rǔ母带走了人,言辞含糊不清的。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带着人四处寻找,我的一位好友就在其中。一行人都快把北山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这没有消息也没办法,就让人随时留意着消息,兵部卿宫也就放开手了。”
说到后面,信平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巴做出一个不过如此的表qíng。这位兵部卿宫三十来许,自命风流,到处留qíng。膝下儿女不少,就算是再喜爱,也因不过是一位私生女。一番大费周折,找不见了,也就糙糙收尾了。
“原来如此……”萤皇子点点头。既然兵部卿宫并不知晓此事,想来就是光皇子自己的打算。与这朝局如何,并无多大关联。“看来,那位女童当真是天香国色,引得我这位眼光甚高的二皇兄如此念念不忘。”
“殿下,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消息透露出去?”野山信平忽然兴冲冲地提议道。皇子觑了他一眼,示意继续说。野山受了鼓舞十分开心,竖起一根手指头,神秘兮兮地,“那可是源氏公子诶!多少女儿家的梦中qíng人,多少父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若是让兵部卿宫那位正室夫人知道,一个惹人厌的私生女得了青睐,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没有这番殊荣。您说,这位善妒的夫人该怎么想啊!到时就算兵部卿大人真的不知内qíng也说不清楚了呀。他自己焦头烂额,可就没那么多闲工夫来给殿下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