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青鸾点头。
“你嘱咐了她再回来,我养病的时间也久了,眼下,是时候去看望看望太后了。”
唐眠嘴角微弯,那似笑非笑的表qíng让青鸾看不懂,却觉得身上的jī皮疙瘩好似都竖起来了。
青鸾缩了缩脖子,应一声,赶紧小跑出去了。
唐眠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大汉天子之陈阿娇(八)
“你们候在门外吧。”太后王娡的宫门外,唐眠对青鸾二人道。
青鸾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应了声,与其余侍女一起站到一边去了。
“太后。”进了门,唐眠只是静静地站在殿前,并不作礼。
王娡正在一张小几上绣花,看见皇后陈娇面色沉凝,如黑夜里的一面青色铜镜,眼神深邃莫测,语气冷冷地喊她“太后”,不由得有些心颤,甚至顾不得计较她的无礼。
她毕竟在宫里待了多年,见惯了大小场面,见多了色厉内荏之人,心里虽疑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露出慈母般的微笑,道:“原来是阿娇来了,快坐。”
这次阿娇倒很听话,缓缓地走过来,坐到了王娡面前,抬起头,对她道:“母后。”
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听着她规矩地称她为母后,王娡倒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听错了看错了。
“阿娇,昨日的事,是彻儿太过了,你别放在心上。”
“母后放心,他昨天也向我道过歉了。”唐眠微微一弯嘴角,低下头去看王娡绣的一朵荷花,“母后果然是好手艺,怪道先帝也一直对您赞不绝口。”
“呵呵……哪里的话。”王娡有些奇怪阿娇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阿娇被馆陶娇生惯养了,她一直就知道她是直来直去的xing子,正是因为她是这种xing子,她做的很多事才得以成功。然而,眼前的阿娇,言语迂回,分明是话中有话。
“阿娇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王娡是不相信阿娇有这么大的变化的,她暗忖片刻,便笑着发问,好占取先机。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母后过得好不好。”唐眠却是打太极。
王娡愣了愣,立刻道:“只要你们这对小夫妻过得好,母后过得自然就好。”
唐眠却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整起自己的袖子来了。
王娡见她如此,总感觉自己心里头好像憋了什么似的,可是她与阿娇的相处模式,向来是阿娇撒娇埋怨,她好言相劝哄她开心,哪里遇到过阿娇无视她这样的qíng况。
“阿娇到底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qíng了,说给母后听听,要是皇上不好,母后也立刻去给你出气。”王娡想把话题引到一如既往的模式上去。
“我来找母后,难道非得是遇到不开心的事qíng?还是母后真心希望我遇到不开心的事qíng呢?”
王娡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阿娇说什么玩笑话呢?”
“阿娇正是玩笑话呢,哈哈,母后知道了,怎么不多笑笑?”唐眠说是这样说,眼里脸上却都没有任何笑意,她又开始研究自己衣袖上的花纹。
“呵,呵呵……”王娡却只得陪笑。
她是惯来塑造自己端庄贤惠无微不至的形象的,在外人眼里,她对陈娇更是从小到大百依百顺,只恐亏待了她的。所以现在,眼见着陈娇的态度漫不经心,她也不可能发脾气责骂她或者赶她走。
阿娇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说话,王娡却觉得眼前的人物突然变得棘手了——至少她笑得连自己都觉得gān巴巴的。
待到王娡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唐眠才道:“我刚刚去了卫子夫那儿,太医说她是饮食不调小产的,我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事,不知母后有没有兴趣?”
王娡手上一颤,垂目道:“子夫的事实在是可惜,不过既然事qíng已经如此,也是无法——说不定,是老天想让阿娇生下彻儿的第一个儿子呢。”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然而这本是想让陈娇开心的事,却立刻被她堵住了。
“卫子夫都失了孩子母后竟然还笑得出来吗?”唐眠道,“难道对那件让卫子夫失了孩子的奇怪事,母后一点好奇都没有?”
王娡撑不出面子,只得假装惊讶:“什么奇怪事?”
“这件事怕对母后不好,还请母后先屏退了左右。”唐眠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