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画楼闻言点头,道门中历来都有修仙者入世参与政事,这也无可厚非。
殷秀松见状亦道:“袁长史在阿兄身边已效力多年了,也曾言道昔日在天墉城与你比斗诸事,阿爷每每都要细细询问,你当日不肯让人,如今竟是令袁长史时常要在阿爷面前说一番自己的败绩,真是难为他了!”
袁世贞灿然一笑道:“齐王言重了,皆是小事,殷师姐修为高绝,身手更是一流,原本就技不如人,败在她手下,算不得丢脸。”
他当年那般桀骜,今日竟是完全不见当年xingqíng踪影,殷画楼一时也颇为惊奇,庙堂数年,对一个人的改变竟是如此之大?
殷秀松几人被迎进了府卫,换了朝服,唯有殷画楼不肯换那身红红绿绿的公主朝服,仍是着了天墉城男弟子惯穿的白紫长衫,只将镇心负在身后,chūn雨夏乔急的快要哭出来,还是殷秀松做主,由得她去。殷画楼再出门时,便见当街立着五百军卫,旌旗蔽日,气氛森严,战马军士纹丝不动,军威赫赫,不由眼前一亮!
殷秀松道:“是否看到几位熟悉面孔了?这场面比之你离家时如何?这是阿爷与阿兄的意思,虎贲卫得你军书jīng髓,今日特地以此迎你。”
殷画楼自然是熟悉的,这便是昔年临行前同父兄一道琢磨训练出的那支军队的一部分,轻声道:“比之当年自然更加威武铁血!阿爷治军有方,无人能及!”殷秀松傲然一笑,几人一同上马,往宫城行去。
今日恰逢南诏等十几个小国使者进京朝贡,所携各色贡品并南国佳丽,护卫勇士等百十来人,沿着朱雀大街往内城而去,关中百姓多热qíng豪气,一时皆在主城道旁对使臣和那些异域风琴的佳人们欢呼相迎。
随后又见殷秀松秦涛等人打马而来,数百战马齐头并进,步伐整齐,无有一丝杂音,一声声敲击在人心上,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与臣服!
“虎贲!是虎贲卫吗?”
“天爷啊!这是谁来长安城了!怎么竟然是虎贲卫护送!”
人群中一开始窃窃私语到最后高声惊呼,金戈铁马,气势如虹!待到战马近前,竟无人敢直视此等军威,良久,热血冲上心口,便化作了齐声呐喊:“威武!威武!!威武!!!”
朱雀大街几近沸腾,呼声排山倒海,赫赫威严之下,使臣们几yù伏地叩头,两股战战退避躲闪不迭,敬畏注视着那五百军卫轰隆隆扬起尘嚣向前行去,犹自大汗淋漓不止!
人群越来越多,见那些军卫各个丰神俊朗,器宇轩昂,顿时男羡女慕,山呼海啸之后犹自冲着军卫们挥手喝彩不停。
殷画楼脑子嗡嗡作响,正努力适应着这长久不见的喧嚣,不妨耳边风声作响,什么东西?!
她眼疾手快,瞬间挥袖抓在手中,细看之下都是帕子裹着锦囊,佩环等物,也不知都是谁扔来的,两边阁楼观景台上人头攒动,不停的有大姑娘小媳妇将身上物件解下投掷而来!
殷画楼无法,只得将抓到的东西朝扔来的方向挥袖打了出去,落到谁身上就算还给谁了,激起一阵轰然叫好声!
原来众人见一位紫白长衫的俊俏郎君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负长剑,削肩挺腰,眉目如画又英气迫人,一时颇有些雌雄莫辨的美妙,京中何时有过这样一位仙姿玉骨的人物,竟是从未见过。
她这一挥手,身手利落,众人慕她风姿,都轰然叫好,一时还有胆大的喊道:“且与奴家说说,着紫衫的那位是哪家的郎君啊?”随即更多的香囊玉佩花枝果子等物朝她飞来,殷画楼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再也挥袖阻挡不及,砸的满头满身,顿时在沿路落下许多,引得路边人群又拾起来向她投掷,倒是令她现出少有的láng狈之相。
这qíng景却惹来殷秀松一阵大笑,道:“岂不闻掷果盈车之典故!我阿妹今日冠绝京城,这等盛况今日进宫且说与阿爷,他定然又要大叹恨不能将你生做男儿身了,哈哈哈!”
殷画楼一边挥袖挡开,一边摇头对殷秀松道:“这也太过胡闹些!”
秦涛亦朗声笑道:“殿下久在山中,只怕早已忘了,关中多豪杰,便是小娘子们亦沾染些纵横豪气,泼辣胆大的很呐!”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直到众人进了朱雀门,入了内城,方才将那喧嚣声隔绝在门外,她不由得轻舒了口气,竟是有些想念临天阁那份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