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房,屋内亦有几名女修正在打坐,见芙蕖进来忙起身行礼,芙蕖指着殷画楼道:“这是今日新入门的弟子,我领来与你们同住。”
便有一位清瘦鹅蛋脸女修笑道:“长老放心,且自去忙吧,其他师姐妹皆是两人或三人同住,只有我这里还缺个伴,便让她与我一起吧。”
芙蕖道:“如此便好,你且领了她去换了服制吧。”又对殷画楼道:“你或有疑问困难,这些师姐们都可帮你,跟着去吧。”
殷画楼恭声应了,一时跟着出去,路上那女修笑道:“小师妹如何称呼?”
殷画楼见她笑眉弯弯,很是和气,轻声道:“不知师姐如何称呼,我俗家名字唤作殷画楼。”
那女修笑道:“小师妹名字和人一样雅致,我道号唤作律岚,小师妹今年多大了?”
殷画楼道:“原来是律岚师姐,我生在腊月,过得两月便是十三生辰了。”
律岚笑道:“咱们天墉城尚未有年纪这般小的女弟子,以后你跟着我和其他师姐们修行,不要拘束。”
殷画楼点头道谢,律岚见她一贯脸色严肃,笑道:“小师妹如此谨慎,可是离开家人,心中害怕么?”
殷画楼忙道:“并非心中害怕,只是自幼为相貌所累,不敢轻易言笑,如此才养成这般无趣xing格罢了。”
律岚听了又转头打量她一回道:“如此也难为你小小年纪了,世间多浅薄之辈,我看师妹行止有度,不必太过紧张,天墉自有法度,师妹可放心行事。”
一时领着她进了房间安顿了住处,律岚道:“你今日才上得山来,必是累了,自歇息一会吧,再过得一个时辰,我来叫你一同去用饭。”
殷画楼道了声谢,看她出门去,将那两套道袍拿出来摆在chuáng上一看,雪白底子镶了紫边的jiāo领道袍,倒与方才在天烽阁外见到的那些弟子衣着类似。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最好的江南碧云纱,以后大概是穿不上了,罢了,就当是校服了,至少样子真是比那些校服要上眼得多。
晚饭后律岚倒是嘱她先行回了房休息,待她脱下外衣倒在自己那张chuáng上,只觉得浑身骨头发僵,两腿酸痛。暗想如今这身体真是身娇ròu贵,这么下去不行,虽然平日里顶着压力早起锻炼,但还是得把以前那份体力捡回来。
又想到这个时候积云道长和二哥只怕尚在山下客栈,家里等着二哥回去,待两月之后到关中也正赶上新年。
忍痛翻了个身,想起那个灵轩师兄说道天墉城是以实力论资排辈,她本来就是为了避祸才上山来的,少不得以后要加大训练力度,这天墉城弟子有男有女,女的倒罢了,思及今日境况,她绝不想因为这张脸在男弟子那边惹来什么麻烦,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增加实力,只要实力够qiáng,别人就只能敬而远之,也省得她每天战战兢兢唯恐招惹是非。
脑子里念头纷乱不停,实在累狠了,一时不能安睡,她起身到桌边,拿起那本门规仔细看了起来,到律岚回房时还没能睡下。
律岚见状问道:“是想家了吧?”
殷画楼道:“嗯,身上疼,才睡不着。”
律岚笑道:“你年纪这样小,竟然也能走那么远的山路上来,身上能不疼吗,这一开始的日子只怕你要狠狠累上几天了,本门有些弟子学修仙之术,有些弟子则只学些普通武艺,待你日后择了路,体力长了也就好了。”
殷画楼立刻想到自己那身女式道袍,修仙之术她不懂,但若是学习剑术拳脚,那衣服松袖大摆的,似乎很不方便,又问道:“师姐,不知我明日该去哪里学?”
律岚道:“本门入门弟子需先到威武长老和妙法长老处,威武长老会察你根骨如何,是否适宜修习武艺或修仙,妙法长老则要考校你一番读书写字,然后安排你从何处研习经义。咱们天墉城每三年便有一次大比,这文武双修时间也非常紧迫,且天墉城占据昆仑山清气最为鼎盛之地,是以周围常有妖物觊觎,历代弟子于修行之事都是不敢懈怠的。”
殷画楼想起一事,问道:“师姐,听说咱们天墉城有一位长老已经修成仙身,可是真的么?”
律岚眼前一亮道:“这个确是事实,你从何得知紫胤长老的?你若真见了他才知道什么叫仙风道骨。他来天墉已有数百年之久,爱剑成痴,尤擅铸剑御剑,又首创人剑合一,如此使得天墉一跃成为佼佼者。他就住在藏经阁对面的临天阁,只要他在,咱们门中去藏经阁读书的人都勤快了许多。许多弟子都想拜他门下,无奈真人从不轻易收徒,而且为人严肃,大家不敢随意亲近。可惜自掌教真人继位之后,他便不再担任执剑长老,如今云游在外,一时却是见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