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是理学院的野村,戴着个红袖章咄咄bī人,身边的南嘀咕了声“倒霉”,立马一溜烟躲进楼道里再也不出来。
黑羽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冲着野村对喊:“爷高兴!中国拿金牌了!”
一般人看到黑羽那种肌ròu怒涨满面凶狠的神色也就不说啥了,偏偏野村不识趣,非要对着gān:“拿金牌算个屁,你违反校规了知不知道!”
南缩在yīn影里,闭上眼睛暗念道:“完了。”
之后宿舍楼便下起了酒瓶雨,所有的宿舍都推开了窗户,一个个瞄准了野村的头砸上去,他跑到一边,另一边的便接着进攻,一直把他追砸到了小区外方才住手。第二天的清洁大妈很疑惑,便利店的老板也很疑惑:昨晚上分明赢了呀,这满地玻璃碴子怎么比女篮被人淘汰那天的还厚?
轮到幸村值日的时候奥运会已经快结束了,不过他并没为此掉以轻心。众所周知,越到最后的戏越是压轴,今天晚上的决赛是中国女排对俄罗斯,幸村自打生下来就还没有过女排夺金的印象,虽然从小听着五连冠的传说长大,可自打记事起每回到关键时刻总是差那么一步。今天晚上据说是这么多届奥运会以来最可能夺冠的机会,从白天起306的哥们就往屋子里搬酒瓶,搬面包,养jīng蓄锐只等着晚上瞪着大眼观战,到了9点的时候一屋子人已经激动得开始发抖,偏偏手冢这时候把人叫出去,绷着脸宣布:“今天晚上排到你巡逻,和我一组。”
当时幸村真是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的心思都有。
晚上1点钟比赛正式开始,幸村拉着手冢躲得远远,拣了个既能掌控全局又能保证安全的位置站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登记:
207,酒瓶,两只;
526,酒瓶,一只;
601,酒瓶,一只;
“这瓶子是迹部扔的吧?”幸村瞄了一眼,自言自语,“别人都喝燕京,舍不得买这种。”
“迹部不喝酒。”手冢纠正,“忍足倒是喝,但是他从来不往外面扔,都是扔到别人寝室门口。”
幸村思索:“所以这个瓶子应该是忍足喝掉,然后迹部扔出来的?”
手冢点头:“应该是这样。”
……
冷场三分钟,幸村转过头,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我这么无聊啊……”
话音刚落,头顶上哗啦哗啦砸下来好几捆啤酒瓶,中间还混着没喝完的,咔嚓摔地上水花四溅。幸村慌慌张张跳起来,仰着头大喊:“怎么了?对方进球了?”
手冢倒很镇定:“按时间估计,应该是对方赢了第一局。”
“没关系,第二局咱们就翻盘回去!”幸村举起手臂意气风发挥舞,“女排姑娘们,肩负着祖国人民的寄托,全体中华儿女的希望,势必背水一战,取得胜利!”
手冢沉默,转过头去不理他。
“喂,你那是什么反应?”幸村有点不满意,“给点表示。”
手冢犹豫一下,把本子塞胳膊下夹住,空出两只手“啪,啪”拍了两声,抽回本子,接着记录。
“你……”幸村气结,挥手,“算了,我知道,你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手冢郑重回答道:“谢谢。”
第二场一开始幸村就觉得不好,居然没有人往外扔酒瓶了——这要么表示中国队气吞山河势如猛虎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要么代表这局又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八成要崴泥,而如果是前者,即使不扔东西,大家总是要欢呼叫好,所以……
“怎么办?”幸村开始沉不住气,“看样子形势不好,糟糕了,很糟糕。”
手冢本不打算理他,看在不二的面子上又不能放下不管,只好勉为其难地劝慰:“冷静。”
幸村说我冷静不下来。
手冢说:“可是你不冷静也没用……”
幸村立刻僵住了,半晌,摸出手机给柳打电话:“莲二,现在qíng况怎么样?赶紧向我汇报。”
“赢的几率不是很大。”柳的声音一听也是紧张得要死,没了平时运筹帷幄的镇静,“现在咱们还是落后两球——啊,啊,糟糕,啊!太好了!等等,稳一点,再稳一点,抢啊!别过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