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就一人渣,无所谓了。”
新渡米乐哈哈地转了话题:“行,咱们说个成熟的,我昨天在校门口看见了咱这届的优纪……”
这个话题没那么热烈,大家都知道这个姑娘和亚久津那档子事,平时他在的时候这个名字在222都是禁忌,虽然现在老大不在,他们仍然觉得嚼老大女人的舌头不太好,或者,是老大的后妈?
门被一把推开,亚久津身上带着点酒气,出现在门dòng里。
新渡米赶紧站起来迎接:“老大,今天怎么回来啦?”
亚久津摆摆手,一条胳膊撑在墙上,下巴向千石的方向轻轻一点。“清纯。”亚久津头一次叫千石名字,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气:“陪我出去走走。”
千石一愣,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时节已经是冬天,天色暗得很快,立海的校园里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在闲逛。亚久津自顾自地走着,双手抄兜,嘴里叼着烟,火星在暮色中随着呼吸一明一暗。千石和他并肩而行,不知怎的就有点紧张。他感觉亚久津要和他说事,而且还是很不一般的事qíng。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们在说优纪。”亚久津抽完嘴里的烟,啐出烟头,向千石歪歪嘴,“你觉得她怎么样?”
千石艰难地搜寻比较合适的形容词,绞尽脑汁良久,仍然挫败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好说。”亚久津的笑容有些萧瑟,“前几天老头子把我叫回家,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看看千石骤然睁大的眼睛,亚久津点头:“他要娶优纪,等优纪一毕业就求婚。”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亚久津不理睬已经石化的千石,闷头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他糟蹋过的姑娘多了,我总说他迟早要遭报应,可没想到居然真地对优纪动了心。看来我们果然是父子,玩过女人无数,喜欢上的却是同一个。”
千石没敢接话。他知道亚久津从那件事qíng起基本就不上课了,一直在校外漂泊,身边的女孩换得比自己都勤——仔细看的话亚久津其实很帅,银白色的染发透着叛逆不羁的酷,又弹得一手好吉他,最重要的打架是一把好手,很快便在那些小混混中威风八面。不管在哪里,男生只要威风了,泡妞总是非常简单。
可是他身边的女孩换来换去都是长发披肩,而且没有一个人坐过亚久津的自行车后座。那个位子是留给一个人的,虽然那个人恐怕再也没机会坐上去了。
亚久津问千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千石犹犹疑疑:“优纪她的意思……”
“优纪要是嫁给老头子,那绝对是委屈她了。”亚久津说,“可是要说给她最好的补偿,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优纪家条件不好,你知道么?她那专业又不好找工作,要是跟了老头子,至少衣食无忧,连她家里人都能沾上光……”
“cao,不说了。”亚久津一屁股坐路边,悻悻地又摸出一根烟点上,“越说越觉得我们家人都不是东西。”
千石坐在一边没话好说,想了想,握住亚久津的肩膀轻轻摇了摇。
“他跟我说的时候我揍了他一顿。”亚久津不看他,两眼茫然地望着前面的灌木,“你说他什么意思呢,要我的原谅?要我祝福他们?有劲吗?老头子叫我骂得不敢作声,昨天跟团去东南亚考察去了,说是考察,其实还不是为了躲我。妈的,这叫什么事,我们家这叫什么事……”
亚久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就小了下去,头深深埋在膝盖中间。沉默半晌,千石以为他睡着了,刚要推他,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清纯,如果没有我爸,我是想娶她的啊……”
世界上很多事qíng都像一场玩笑,有的人为此苦恼,有的人却不知道。
亚久津拉着千石chuī了半天夜风,总算发现是在做无用功。很多学生总以为自己很大了,已经足够掌握自己的命运,真正遇到重要的事qíng才会发觉,无论在别人眼中还是在命运面前,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孩子,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有些事qíng做不了,有些事qíng还是能做得很漂亮。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撞上了个案发现场。具体来说是几个倒霉蛋被人群殴后的现场,打人的早已撤退,被打的状况比较惨烈,现在仍然站不起来,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挺尸。伤势最轻的是个小姑娘,小脸上带着红红的印子,正挨个推人,一边推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