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一边勒着他一边压低了声音警告:“你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七楼你……上不去……”
观月心中的恐惧早就传给了佐伯,但是他不愿去想。
观月突然血红了眼睛冲佐伯吼:“你给我放手!”
佐伯一愣,手刚一松观月便挣脱开,没跑两步又被抓住了。
“佐伯你……”观月急得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刚要破口大骂,突然愣住。
抓着他的人容貌俊秀,望着他的眼睛清澈见底,目光如水。
“傻瓜。”梶本的声音缓缓的,带着温暖的笑意。
“你要去哪里?”
观月傻在原地。直到佐伯气喘吁吁赶来抱住他,突然放声大哭。
“我没事的。” 梶本的笑容温柔夹着一丝苦涩,一遍遍安慰观月,“你太能想了,傻瓜,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嘛……”
观月为什么惊惶,为什么哭,他们三个心里都清楚,也都默契地不说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梶本对观月说,也许生存的路很艰难,但毕竟还不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再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还能自己走出新的路啊。
这场火的原因最终学校也没查清楚,起火的房间里面人早就搬走了,火烧起来的时候屋子是反锁的,里面除了废纸和家具,什么都没有。既然没有人员伤亡校方便没有认真追究,于是这场火成了立海的一个不解之谜,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口中流传下去。
就连梶本也不知道火的起因,出事那晚,他是从酒吧赶回来的。
本来大三升上大四就要换老校区,发生了这次火灾,学校gān脆提前驱逐学生,很快宿舍楼便呈现出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幸村知道,经过一个暑假的修缮,新学期开始时,这里便会住进又一批意气风发的少年,接替他们开始一段传奇般的故事。
306是最后一拨搬的。他们坚持要等切原回来之后再迁徙。许斐给的数据很准确,第三天下午,一帮风尘仆仆的孩子果然垂头丧气地走下了火车。幸村准备了一肚子责骂的话,见到切原那一刻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搂着小海带只知道重复一句话:回来就好。真的,回来就好。
被学长们bī着洗了澡睡了一觉,带到饭店里坐好,切原看着七张熟悉的笑脸,突然缓过了气,嚎啕大哭。
“我再也不往外跑了……”切原抽泣着保证,“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一定听话,说什么也不走……”
幸村和柳对视一眼。他们都已经知道那个不幸遇难的女孩子,去世的时候,切原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悄然凋谢。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死亡,却什么也做不了。在生与死面前,一个孤单无助的孩子显得那么渺小。
“赤也啊。”幸村摸摸小海带的脑袋,沉吟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生命有时如花般脆弱,有时又如糙一样坚韧。
但不管是怎样的生活,都一样绽放着属于chūn天的光彩。
传承
幸村一行人搬进了老校区。
老校区的宿舍楼布局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个七层,于是大家该住哪里还是住哪里。幸村图新鲜,号召大家换了chuáng位以示改革,观月比较念旧,连当初挥墨书写的寝名卷轴都抱了过来贴在门框上,于是护书堡三个淋漓尽致的大字依然趾高气扬盘踞于417之上,继续起到俯视众生并且丢人现眼的作用。
老校区距新校区20公里有余。对懒得不能再懒的大学生来说,超过一千米的距离一律称之为天堑,于是在幸村眼里回一次新校无异于爬雪山过糙地征巨龙泡帅哥的旅程……而他在旅程中奋斗的时候,切原完全可以放心睡死没关系。
“为了把这位公主从浑浑噩噩的沉睡中唤醒,”幸村站在熟悉的校门前,一边揉腿一边感慨,“我的付出也太伟大了。”
幸村回来有正事要办。上了大四他不再负责邓研会这样的社团工作,必须回本校把jiāo接事务办好,一方面是做一下述职,顺便向校方清帐,另一方面就是给自己指定个接班人出来。
大学社团都是这样子新陈代谢的,对外宣称投票制,实际采用禅让制,究其根本世袭制。幸村向团委老师提jiāo的接班人,毫无疑问是切原赤也。
但是老师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