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此话一出,陆小凤立时就是一噎,张了张嘴本能地就要反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花满楼双目失明,他就是想看也看不见刺青的,小丫头是女孩子,要看女儿家的胸口自然比他方便容易,可是……刚对着别人炫耀完这任务只有自己能完成,结果马上就被人一句话堵回去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啊!陆小凤脸上轻佻戏谑的笑终于是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偏偏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神色,就是怎么都发作不起来——小姑娘多天真啊!提出要帮忙是多认真多热心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呢?!
陆小凤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既上不去也下不来,险些憋成内伤,好一会儿才觉得算是暂时缓过来一些了,一脸沉痛地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我说你就不管管?”
花满楼笑,伸手一样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转过头去“看向”阿墨,温声道:“那么找岳姑娘的事就辛苦阿墨了。”
“不辛苦,”小姑娘立时就用力地摇起了头,“一点都不辛苦的!”
“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我们也该走了,去大通钱庄看看吧。”花满楼失笑,一边说着,一边向蒋龙洛马道了别。
柳墨归用力地点点头应了一声,乖乖地跟在花满楼身侧往大通钱庄的方向走,才刚走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了陆小凤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说你们俩等等我啊!”
话音还未落全,随即就是一阵微风掠过,被忽略已久的陆小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一张脸上满是哀怨,简直比苦瓜还要苦:
“花满楼,花满楼!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明明说好了是找我帮忙的,居然还和小丫头一起拆我的台!”
花满楼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但笑不语。
……
大通钱庄的掌柜钱老大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见到花满楼来,脸上的表qíng又是愧怍又像是终于看到了得救的希望,透着一股欣喜,花满楼才刚走进钱庄,他就带着一个心腹忙不迭地把三人一起引入了隐蔽的内室,随即扑通一声就对着花满楼跪了下来:
“少东家,出了这样的事,我真是没脸见你啊!”
花满楼摇了摇头,赶紧弯腰把他扶了起来,语气温和,没有半点责怪和焦急之意:“钱掌柜不必自责,这本也不是你的责任,最近收到的假银票是不是都在?”
“在的,都在的!”见花满楼并未责怪自己,钱老大简直就快要感激涕零,赶紧从暗格里取出了一个木匣打开,递给三人,“这些都是最近收到的假银票,都是人字九百八十二号,每一张都是一千两,一共有将近有四十万两!”
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拿起了几张银票,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随手也拿了一沓。柳墨归眨了眨眼睛,看着匣子里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并没有伸手去拿——这几张,和前天花满亭手里的那一张是一模一样的,她已经看过了,再多看几遍也没有什么意义,小姑娘索xing就移开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环视着四周,然后忽然间目光一顿,忍不住抬脚——那边的那堵墙……
“柳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柳墨归才走了两步,就立时被钱老大叫住,男人那臃肿的身躯不知道为什么竟好像格外灵活,几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是一派殷勤的讨好之色,“柳姑娘可是渴了?我让人去沏壶茶来……”
柳墨归往墙上看了一眼,回过头又看了看正动作一致闻着银票的花满楼和陆小凤,略微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无聊所以随便走走。”
钱老大笑了笑,正要接着说什么,却听见花满楼开了口:“大部分的银票上有酒渍,应该是在酒宴上使用过。”
“不错,不过除了酒渍,还有别的东西花满楼花公子就闻不出来了,比如说……”陆小凤点了点头,然后闭着眼睛又把银票闻了一边,语气很是陶醉,“不只是酒宴,而且还有很漂亮的陪酒姑娘。这种西域大月国的胭脂,一盒就要上百两,寻常的陪酒姑娘怎么用得起呢?哎呀花公子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呢,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要懂一些,你看,这种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就算没有这个案子,以后讨心仪的女孩子欢心,也必然是会用到的嘛,阿墨,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