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叫醒了柳墨归,小姑娘这会儿还有些睡意朦胧的,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得陆小凤一阵好笑——这姑娘倒还是真是放心,在棺材里、还有个男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居然也能睡得着,也不知道和她“同chuáng共枕”的花满楼这会儿是个什么心qíng?
陆小凤似笑非笑地看了花满楼一眼,却见他正站在棺材边,弯了腰伸手去拉小姑娘出来,动作和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陆小凤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极乐楼里递来的面具,随手抛了两个给花满楼——许多来极乐楼的人并不愿意bào露身份,而极乐楼本身也需要保持神秘,所以极乐楼里的所有人一概都是带着面具的。
“阿墨,极乐楼里人多,形势又复杂,你跟着我,不要乱跑。”花满楼一边将面具递给柳墨归,一边仔细地叮嘱着。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应下,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gān脆就伸出手,抓住了花满楼的衣袖——花满楼脚下微顿,却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甚至……被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安心来。
柳墨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合——赌桌边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人声鼎沸、一掷千金,漂亮的姑娘们或是弹着琴唱着曲,或者侍立在客人们的身边、温柔小意地伺候着……小姑娘好奇得不行,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睁得老大,几乎是有些看不过来,要不是手里紧紧地抓着花满楼的衣袖,说不定真的就走丢了!
“阿墨,阿墨?”“眼见着”小姑娘又停在了原地不动,想必是又见到了什么好奇的人和东西,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连声喊她,小姑娘这才低低地“啊”了一声,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以前没见过,有些好奇……”
花满楼摇了摇头,无神的眼里竟是也微微染上了几分无奈,却随即就感觉到小姑娘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花满楼,花满楼!”
花满楼向她侧过了头去,温声道:“阿墨怎么了?”
“我……我怕我一不小心看得太好奇就走丢了,”小姑娘难得地有些害羞,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张jīng致的小脸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粉色,“你拉着我好不好?我就一定不会走丢了!”
“你拉着我好不好?”——若是寻常女孩子这样说,难免会让人心猿意马,可若是柳墨归……她从小大概是和师兄亲近惯了,只是拉个手罢了,想必早就已是习以为常……花满楼听着一楼厅内嘈杂的人声,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折扇收回袖中,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的手修长温软,也许是因为常年练武和摆弄机关的缘故,指腹处有着一层薄茧,花满楼起初并没用力,只是虚虚地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小姑娘却是立时就毫不避忌地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很是安心地笑了笑,转头就兴致勃勃地又看起了邻桌的赌局。
极乐楼的一楼多是巨商富贾,常去二楼的却都是武林人士,陆小凤在二楼大杀四方。赢得钵满瓢满之后,极乐楼的人却忽然迎了上来:
“恭喜几位,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到三楼去啊?那儿的赌局更刺激!”
“好啊,既然来了如果不赌个够,那可太遗憾了!”陆小凤兴然应允——他们来,就是为了查案的,能看得更多,自然是求之不得。
花满楼自然也没有意见,几人跟着极乐楼的下人上了三楼,司空摘星却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比起一楼和二楼的嘈杂热闹,三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格局布置也不像是赌坊,反而颇为jīng致素雅,倒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柳墨归这会儿终于没什么可好奇的了,安安静静地站在花满楼的身侧,看着款款出现的那位无艳姑娘。
“二位公子,这位姑娘,小女子有个不qíng之请,”无艳的视线扫过花满楼和柳墨归仍旧还相握着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立时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不知几位是否能把面具取下?”
“好啊!”陆小凤向来就是一见漂亮的女人就心软得不行,无艳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慡慡快快地取下了面具,“我早就觉得戴着面具和人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