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这话,知道郭襄应该没被抱走,又问道:“杨过和小龙女,还在城里麽?”
他摇摇头,道:“他二人不知怎的和全真教的道士又打起来,追出城去了。”
我暗暗叹气,借用那句歌词“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虽然尹志平作jian犯科的事东窗事发,但现在小龙女和杨过既然在一起,那大抵也没什么大事了,反正杨过是不在意这个的。就算他们为了这事擅离职守,但我现在既然也没死,也就不计较了。
抬头见他还看着我,就道:“大哥,咱们快些回去罢,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谁知他听了我的话居然毫不所动,只是静了一会儿,只把我也弄得糊涂起来,他才道:“今夜,咱们兄弟,只有一人能回去。”
我更加糊涂,犹自不信:“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咱们兄弟,只有一人能回去,你既回去,我自然远走他乡,再不见你们!”
我被这一番意料之外的话砸得头晕目眩,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了半天,才找回舌头,问道:“为什么?”
不,不,这话来的太诡异,我一没和你抢老婆,二没背后告你黑状,你至于大半夜溜出来半路拦截我麽?还要搞出这种手足相残的戏码。
武敦儒停了一会儿,才道:“你当初既然走了,何必又回来。”
郭芙曾形容他是“yīn阳怪气”,我还一直觉得那是沉稳可靠、胸有沟壑,但今天我也觉得他只能用“yīn阳怪气”来形容。他虽然有问必答,但到底也没说清为了什么。
我想了想,诚恳道:“大哥,你在怪我?我当日猛然知悉你们和小蓝的间隙,一时冲动下了决定,没有与你商量,你怨我,也是该的。”
“你大了,自作打算,也不算甚麽,只是,你这一走,我才慢慢发觉,你口里喊我大哥,其实心里却没有半分当我是你大哥。咱们自幼丧母,老父远离,只剩下你我两人,你却每次都站在旁人一边,幼时与杨过,后来和蓝姑娘。就连你何时学了那诡异步法,我也一无所知。我们相依为命那么些年,竟不抵外人一面一语。”武敦儒轻声笑了笑,道:“这哪里是兄弟。”
我也曾犹豫要不要将凌波微步与他分享,但当年确实与他不亲近,又有些私心作祟,并没说给他听,等我后来想要说时,需要解释的就并不仅仅是凌波微步的来历了。一念差,就步步叉开来。
当年武敦儒和郭芙联手捉弄我,我对这冒牌大哥和捡来的师父师娘师妹,因为原著而先入为主,确实没甚麽感qíng,而更偏向了主角杨过。那时候就只是按着日子慢慢来过,等到头一次和金轮法王遭遇战,我才转变对他的看法,可惜很快就和小蓝出走,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厚道。但若是重来一遍,以当时qíng景,只怕还是一样结果,我没法后悔,只是想能尽力挽回一些,不然不会回来。
可,显然,有人并不认为我回来是件好事。
武敦儒又道:“你这次回来,呵呵,好大的架子,又是师娘派人去请,又是事事听你安排,你说让换地方疗伤,师娘马上带着师父换了地方。你功夫好,心又细,别说师父师娘,父亲和师叔,就连芙妹,也对你赞不绝口。我这当大哥的,好生废物。”
武敦儒历来不好言语,今天这么多话,想来也是平日积怨难平了。凭我对他的了解,最后两句话,尤其“芙妹”对我“夸赞”,只怕才是今日事端的起因。
我看着他,没话可说。
我不能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因为我的确曾看不起他。过去骗也就骗了,今天再拿话蒙他,可是真没把他当兄弟了。
huáng阿姨肯那样信我,八成是瞧出我的马脚,对我能了解剧qíng的事也猜测出一二,并不是他嘴里的“功夫好,心又细”等等破烂原因,只是这话,却也不能说出来。
我看这手里那把剑,道:“咱们真只能一人回去?”
武敦儒道:“彼此心照,何必多问。你功夫好过我,你胜了,我自不再拦阻。”
我现在,动作稍大,都要提不上气,能和小蓝走到这里,已经是硬撑了,更别提和人动手了。更何况,眼前这人,我是下不来手的。
别的挽救方法他不稀罕,现在不过是要求我走人,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