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皆以为皇上劳累过度,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唯有林莫两家知qíng之人明白,这小子不过是借着装病的由头,临场发挥一下,急着去找梨阳了……
大婚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是皇上安享新婚的时间,更是对外宣称借此机会调养身子,自然不上朝,又是新年,许多不紧迫的政务,水溶也不着急阅示,反而整日皇宫莫家林家三处逛。
后宫已有正主,嫔妃不敢怠慢,恪守宫规,日日来坤宁宫问安侯命,当然,也想找机会能够见到皇上。自打晴川开始装中蛊,便再没有安排替身去过任何一个后妃的宫中,再没有什么会比见不到皇上更加令人恐慌,尤其是,皇上立的是被他捧在心头的莫梨阳。
当然,这些嫔妃中,没有元chūn的身影,只每日里众嫔妃都会看见从凤藻宫来告病的宫女,不禁暗自感慨!果然天大地大,大不过姗姗来迟的皇嗣,虽说莫家丫头为后,却也不敢对贾元chūn怎么样,毕竟,她肚子里的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与此同时,各府的省亲别墅也逐个落成,只待正月十五,那盛大的省亲……
最后一刻,忠顺王终于接到了溥宸的使者,查看过银杏叶,确定了果然是自己人!听使者说邱石作为向导,晚上将带着大批栖月兵马抵京,更是喜上眉梢!这时,已是正月十五的下晌。
各府有头有脸的男女分别大妆外出候着。天冷风寒,众人大妆朝服,却不敢外披御寒的毡披,只能里面多穿些。没有贾母,尤氏头里愁眉苦脸的站着、邢夫人面色不豫,恨得心里只骂、王夫人虽说糊涂,倒也被丫头们劝着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一会儿便叫嚷着要找宝玉,累了甚至gān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得众人劝着站了起来。惜chūn自顾自的搓手取暖,却也冻红了小脸、探chūn如今眼里可没有王夫人,倒是一个劲儿的巴着静真……只有凤姐心中全无它事,却只不断看着天色,今晚,便是贾家覆灭之时!
直到日头偏西,方有小太监打马来告,说娘娘们要先在大明宫领宴,后陪太妃看戏,再辞别过帝后,方可出宫。算一算,戌时能动身就不错了。还请各府皆稍安勿躁,敬候佳音!众人小声咕哝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坐了。王夫人多少日子不见宝玉,今日别人哄她说宝二爷在西门那边候着,并不同女眷站在一处。因而,回到贾母房中坐上一坐,便抬脚走了,到处去找宝玉。贾母知道王夫人已经疯魔失了心xing,根本不管她,只叫人看着不许出府乱走。
想到晚上的大事,贾母重重叹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中了蛊毒,宫里万事松懈,正是举事的好机会!因为她知道元chūn不会回来,因而也丝毫不急,只闭着眼睛求菩萨保佑贾政马到功成!
贾府后门悄悄打开半扇,贾政贾珍并着贾蓉贾蔷,闪身出来,朝服官帽皆换掉,穿着普通的衣裳,赖大带人将几匹马拉出。
“珍儿,你快去寿泽寺,今晚寺中定有众多善男信女往来,找个机会引出石头!今晚大事一成,我猜忠顺那个老东西绝对不会将帝位拱手送给贾家,定要快速将灵石和那块宝玉的说辞传出来!贾家正好借此上位!”贾政悄声道:“如今王子腾手中兵马最多,如再有天降箴言相助,无忧矣!”
“是!”贾珍道:“半月前侄儿已命那几个和尚,将写有‘水落石出’预言的经文混在寺院布经的书中散了出去,若灵石出土,便更坐实了贾家是天命所授!”
“蔷儿亲自去西门粮仓,找库管常悦,他会帮你混进去。见信号上天,便同常悦一处带人点火烧了粮仓,他手里有千人左右,带出来占领并焚烧西城各处府衙,造成混乱,将城中巡守卫士引过去!如果能,杀一个是一个!蓉儿则跟我走!”贾政道:“九门提督周良是忠顺王爷的人,咱们按照计划赶紧从南出城,同王子腾和几位带兵的将领汇合!天黑时辰一到,粮仓起火,周良以运水为名开城门,到时咱们从南,忠顺王带兵从北,两面夹击同时杀进城中直捣皇宫!”
“是!”贾蓉赶紧跟着贾政,策马离去……
坐了不多会儿,凤姐趁人不备,给静真使眼色,二人一先一后悄悄来到碧纱阁的院子里,见四周再无人,凤姐方低声说道:“静姑娘,今儿晚上留点神,只怕明日便住不得这府里了。”
“凤姐姐!”静真当即明白了,紧紧抓住凤姐的手,却也不问到底是何事,只悄声急道:“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