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先皇的遗愿,终究达成,自己也可舒缓一口气,将重心转至家庭。大婚后一年的时间里,他将十几年来积攒的资料书册,掌握的讯息,整理后全都jiāo给了晴川,而后决定陪妻子南下定居。晴川亲自登门苦留多日不得,惜别之余,击掌相约,每五年上京相聚,若日后自己南下巡查,也不再建行宫,只住在水溶那里。
水溶离京后的一个月,命留守京中黑甲卫将一个铜匣子送给晴川。打开看时,却惊见第三幅卷轴现于眼前,并着水溶的亲笔书信,安安稳稳的躺在匣子里……
原来,黛玉在帮水溶整理书房书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册黑甲卫营特制的京郊十六郡县的地图。每一驿站,每一处山坡,十分详细,因无聊便翻看了一遍,却觉得东郊的一幅地图有些熟悉之感,到底为什么熟悉,她也不知道。直到水溶一日散朝后带回消息,说宋兴尘将军纳了宝珠为侧室。黛玉方灵光一现,急匆匆翻出可卿留下的图案,连同那幅眼熟的地图一对,恍然大悟!图画上花jīng叶脉的走向,竟同这地图如出一辙!根据地图看,花绣的地图直到一处隐蔽的山dòng处,便戛然而止。
水溶速亲自带人到了那里,前后左右大面积挖掘了几日,终不负期望,找到了一个huáng铜的匣子,撬开锈死的锁,里面是一卷熟悉的画轴……秦大人将宝藏地图藏在此处,又将路线留在可卿的身上。只要日后将此地图传给下一任,可卿背后的花绣便没有了作用。只可惜,地图没有传出去,却遭了灭门之祸……
宝藏地图重回水家手中,晴川抚卷慨叹不已!
huáng昏时分,一艘小船悄然靠岸,岸上早有车马候着,接了人匆匆离去。都知道北静王爷第二日就要到了,码头上到处是侍卫内监忙着洒扫悬挂猜旗,准备明日的迎接式。没人注意那普普通通的小船和马车。
马车一路不停,直至静心庵。
下车上前几步,抬眼看去,果然还是同当年一模一样。黛玉放下外罩的兜帽,感慨莫名。
第一次到这里时,却是身不由己,遭遇冷眼。再至此地,已物是人非,心境也是完全的不一样了……
“坐稳喽!”身后传来水溶疼爱的叮嘱,转过身,只见他一手牵着四岁的大女儿慕瑶、脖子上坐着两岁的小儿子予松,走了过来。
“进去吧,不是早就想来看看了么?”水溶依旧是英俊潇洒,眉宇间多了些为人父的慈爱,面对黛玉时,却还是如同热恋时一般的宠溺。
“奴才迎接来迟,还请主子恕罪!”庵门大开,里面急匆匆跑出来几个婆子和小厮,后面跟着一队女尼,跪倒行礼。这庵堂,就在水溶知道黛玉就是救命恩人之后,暗中重金买下,将里原来的尼姑全都换了,王府供应香火,不再接纳外客。
“无妨,本来就是临时决定要来这的,你们辛苦了,明日回府,皆有赏。”黛玉伸手免礼,接过女儿的小手,一家四口进了大门。
最里面的小院子,虽已重新修整装饰,却依旧能看出原来的样子。嬷嬷带了两个孩子去玩,黛玉和水溶则直接去了当初的那个屋子。
外间,供台桌椅尽皆换了,只供奉着的,仍旧是那尊观音像。黛玉上前跪倒,双手合十,如同当年一般。只她再也不是上京客居外祖家的弱女,再也不会对未来茫然无措……水溶也跪在一旁,默默感谢菩萨将黛玉送到自己身边
“提前一天到了,你也不怕明日皇上接了个空船。”拜过观音,夫妻二人进到内室,便是当年二人相遇的地方,如今已整修作为主人起居之地。除去披风,已是两个孩子娘的黛玉,依旧弱柳扶风的态度,身子比以往qiáng了许多,这全要归功于水溶几年来的悉心调养。
“不要紧,我传的消息是明日午时到,咱们睡个懒觉,而后再乘小船偷偷回大船上去就是……”水溶笑道,伸了个懒腰,躺进chuáng里向黛玉伸出手。
牵着他的手,黛玉坐到chuáng边,打量着四周的陈设,还是那个格局,还是那扇窗子,轻轻道:“老样子……不,还差些。”
“哦?”水溶不觉疑惑,他可是完全照着原有的陈设布置,难道有疏漏,问道:“差什么?”
“差一个拿剑的雪雁,和一个求救的卫若兰。”黛玉抿嘴笑道,眨眨眼睛,一如往日一般俏皮:“还差一个倒在墙角的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