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景然不出声了,眯了下眼睛后,就那么淡淡的面无表qíng的看着英姐,感觉就象是英姐在讲什么,景然在安静的听一样。实际上,却是一桌死寂,死一样的寂静。可能我之前的形容里,把英姐写的弱了一些,实际上她也是个狠角色,我不得不说。
文哥一副无力的样子,小婷一副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样子。看来能顶用的只有我了。
“哎呀。”我叫了一声儿。
果然管用,景然转过头看着我。我只是想打破僵局,但是没想好接下来的步骤。景然在用眼神儿问我怎么了。我说:“那个,叉子扎到我的手了。”
“叉子?扎到你的手了?你的叉子不是掉地上让服务生捡走了幺?”文哥活过来了,不过我宁愿他没有。
一不做二不休,我一下子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我的起立上移,我握拳拱手(参照武侠片),说:“各位,我先行一步送景大侠回庄了。”
“景大侠?回庄?什么庄?”英姐问。
“大侠不是都住在什么什么山庄的幺?你看过武侠电影幺。”我边说,边拉着景然的手,景然站起身,但是一直侧着头看我。
我也不理,继续说:“各位留步,不用送,后会有期。”
文哥是彻底活了过来,还跟我搭了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哈。”
我不理他,对着景然说:“景大侠,请。”
景然迈开步子往门口走,我跟在后面。心里嘀咕着,景然被我这么一折腾,估计以为我jīng神有什么潜在的毛病。
跟景然从餐馆走向巷子出口的停车场的那段路,只有稀疏的路灯,景然走在前面,大步,没有停下来等我的意思,而我确实也没有快走几步赶上她,就那么保持着各自的步伐,在显得清冷的深夜巷子里。我很小声的叫了一声景然的名字,很小声,小到湮没在了景然高跟鞋触地的声响里。所以景然也没有停下,没有一丝迟缓,继续走着,我继续跟着。
走到车场,景然开了车门,坐进去。我站在副驾驶的门边,手摸着车门,打开,探进脑袋,景然目视前方,手停在车钥匙上,随时等待发动。我看着她的侧脸,说:“景然,晚安。”关上车门。往车场深处走,我记得那个车场的尽头有个木头长椅,不知道为什么摆在那里,但是留给我很深的印象。脑后是景然发动车子然后越开越远的声音。
结果,我走遍了整个车场,都没看到那个木头长椅。倒是让我看到了文哥的车,脱了鞋,爬上引擎盖,枕着前风挡的玻璃,看星星。我娘说,我第一次看到轿车的时候,就立刻爬了上去,躺在引擎盖上望天。
车场偶尔有车进进出出。文哥他们一直没来取车,估计又喝开了。看星星,看的我眼睛很酸,酸着酸着就流出眼泪来,偶尔有点儿小风chuī过,泪立刻就被风gān了,然后又冒出新的泪,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眼睛酸,还是心里难过,我想起很多事儿,有关qíng爱或者无关qíng爱的。
我听过太多的人,跟我讲,讲他们不明白我,他们想明白我,想让我开心。我不知道我的样子究竟是多么的不开心,我也用力的笑过,笑到肚子疼过,只是笑过后,开心后,我会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眼神儿忧伤,这是别人说的。我曾经试图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找眼神儿里的忧伤,但是我没有看到类似忧伤的东西。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的一句很有深度的话,她说:“一些qíng绪和心事你可以藏在心里,但是它们会从眼睛里泛出来。”
我承认,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看书,听歌,看电影或者玩儿游戏的时候,我会突然皱着眉头,我都能感觉到五官透露出难过,但是我不知道那刻我在为什么事qíng难过,可能是满自溢吧。
我已然是这样的人了,其实我也曾经试图改变过。我试图跟一个女人讲了一件很多年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qíng,不是很大的事qíng,但是那件事我一直没有想过跟任何人分享,我讲了,她问我怎么想起要跟她讲这个事儿。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儿。她在电话那边笑了。然后,没多久。她离开我了。我知道一定不是因为我告诉了她那件事qíng。但,自那之后,我就更没有意识去跟谁分享自己的事儿了。我可以聊天,瞎贫,上天入地聊什么都行,但是别问我的私事。我也很怕别人跟我讲她的私事,通常这种qíng况就是一种互通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