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颗板牙落在地上的时候,缎岫的眼睛里湿润了,她,心疼了。她的心,很痛很痛。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在珀暗罗第一鞭下去的时候,她就开始心疼了。直到刚才,一颗本该安安静静地存在在口腔里的牙齿,因为外力而掉落出来的时候,她的伪装,全部崩溃。
“师尊!不要!”缎岫一下便抱住了言君戚,挡在了珀暗罗的前面。
珀暗罗一惊,她疯狂地双手来不及收回,狠狠地在缎岫的身上打了一鞭。
“啪!”的一声,缎岫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她既没有躲,也不没有喊,就任由着伤口在自己身上裂开。毕竟,伤在身上,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岫儿!”珀暗罗想也没想松掉了鞭子,任由皮鞭随意地落在地上。
缎岫知道也许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可以阻止这一切,她突然站起了身子,扑到珀暗罗的身上,用独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珀暗罗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了一声,甜甜的笑容不自觉地挂在了她的脸上,缎岫的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魔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她在,自己的心一下就会得到平静,她想也没想反手抱住了缎岫。
“咳咳…”吴通刻意的咳嗽了一下,“副宗主,我家戚儿…可以走了吗?”
有些消火的珀暗罗松开了缎岫,看了看吴通,又低头看着缎岫,缎岫泪眼惺忪地看着她,她的心突然一紧,皱眉问道,“岫儿,怎么了?”
缎岫摇了摇头,随即便转过头去,看着言君戚,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那可怜的样子,珀暗罗从来没有见过,她不禁有些失落,随即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希望我放他走?”
缎岫立刻转了过来,拼命地点着头。珀暗罗感觉的出来她眼睛里被甩出来的眼泪,溅在了自己脸上,她睁大双眼,面无表qíng,直勾勾地看着缎岫。她不能理解,缎岫为什么哭,难道,她喜欢上了他?那一刻的珀暗罗有些失落,有些心酸,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也罢…”
珀暗罗走到了言君戚的身边,对着四周,微微笑道,“各位,这次的事qíng就到这里了。我不再追究了。”
说罢,将手伸入了腰间荷包,掏出了一把小短刀,拉开刀鞘,快手一挥,迅速割断了言君戚身上的绳索,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回来了,我们都不欢迎你。”
“戚儿!”吴通迅速冲到了言君戚的面前,将他扶起。
珀暗罗带着缎岫,向她们的教众方向走去。
“副宗主请留步!”言君戚想都没想重新跪在了地上,扯着嗓门喊着珀暗罗。
珀暗罗停顿了一下,微眯双眼,慢慢地转过身来,不满地说道,“你还想怎么样?”
“珀副宗主,你身边这个人不应该叫作缎岫。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应该叫什么,但我在她变成这样前就已经认识她了,我希望,您可以容许我帮她找回记忆。”
“放肆!”珀暗罗一把甩开了缎岫抓住自己的手,恶狠狠地看着言君戚,“鞭子还没挨够是吗?你不要命,你舅舅可不想你死!”
“副宗主!”言君戚“咚”一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救她。”
“救她?!你太放肆了!”珀暗罗怒瞪着言君戚,一把拉过缎岫,接着说道,“她是我唯一的徒弟,她在我这里过得很好!我一没害她二没伤她,何来救命之说?”
“副宗主不要误会!”言君戚立刻双手抱拳,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恐怕您不知道,她…她…她跟别人不一样,如果继续保持这样下去,怕是…”
“怕是会怎样?”珀暗罗咄咄bī人地问道。
“我…我不方便说,还请副宗主宽宏大量!”说罢,言君戚放下手,又是一个响头。
“够了!”吴通愤怒地吼道,“你这样伤害自己你把舅舅放在哪?你活这么大,没机会给父母磕头,也没给舅舅磕过头,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给另一个女人磕了两个头!你把舅舅放在哪里?你给我起来!”
说罢,吴通顺势便要拉言君戚,言君戚的膝盖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样,死活都起不来。吴通知道,这是他在万宗观学的缚地术,恐怕若他不愿意,自己也拉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