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翎qiáng压着愤怒,冷静地想了一下。自己现在单枪匹马,势单力薄,正如师傅所说,轻功不代表一切,即使自己轻功了得,暗处却处处危机。此时,若上前和鹰武硬碰,恐怕是行不通的,于是汶翎偷偷地看着原来的路,返回来时的树林。
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拿出玉佩,念起咒语。顿时树林里一阵毫无来由地飓风,chuī卷着四周的树木,将树枝chuī得东倒西歪。
远处,那个策马的人看着树林突然刮起一阵莫名的大风,吓了一跳,大风也惊动了周围吃糙的马儿。马儿四处乱窜,乱蹬乱鸣着。策马人不停地唤着马儿,尽可能地安抚它们,把它们一个个都控制起来。慌乱中,几匹小马发狂乱窜,跑出了马群。
突然,飓风消失了,像它刮起来时一样,毫无预兆。
汶翎闭着眼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她听见阵阵海làng的声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蓬莱半岛,哈娜和扎尼离世的地方。汶翎放佛又看见了两具熟悉的尸体飘在水中,不由地眼眶有些湿润。
她低下身子,盘腿而坐,试图让自己安定下来。她将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对着海面说道,“哈娜,我来看你了。不知道这一世,我还有没有缘与你相见?”
海风拍打着海làng的声音,和海làng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形成了对比。似乎对汶翎的疑问做出了回答,又似乎仅仅是在嘲笑她,自欺欺人,不向前看。
汶翎闭上了眼睛,将手指捻成兰花状,有规律地吐吸着,不为外界所动,静静地冥想着。
☆、第十一章 痕裂出云
那是一道裂痕,光痕。那是一道伤疤,旧伤。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最像你,那一定是你的孩子。
那,我是什么呢?孩子吗?我,又是谁的孩子呢?父母的?还是…神的?
汶翎静静地冥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孩子,你在疑惑什么?”汶翎惊讶地睁开眼睛,天空突然漆黑一片,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那人身着与季节所违背的黑色棉装,袖口绣有奔马图腾,脸色不如正常人那样红润,白如冰霜。那人向汶翎微笑着,点了点头。
汶翎骤然站了起来,诧异地盯着眼前的人,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母…母后?”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前世的母亲,彬原上一代的皇后,瓦丽撒鞑。
汶翎远远地看着她,鬼使神差地向她走了过去。走到面前,双膝猛然跪地,双眼已然湿润,“母后…孩儿不孝…”
轻弱的言语飘入空中似有似无,汶翎抬头看着熟悉的脸庞,充满愧疚的她,已然无话。
一身yīn黑的瓦丽身上拥有着阳光般和煦的温暖,看着她,汶翎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救赎,眼泪从眼睑里消失,安心一点点地爬上脸颊。
“傻孩子,你有什么好疑惑的呢?”瓦丽微微一笑,说道。
“我…”汶翎一时语塞。她恨,她恨鹰武,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土;她恨,她恨宋绯,小人之姿,欺人欺世,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她更恨,恨她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臣民,没有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人。而这一刻,看着瓦丽,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瓦丽,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温暖的奇异力量。
瓦丽的手按住了汶翎的肩膀,一瞬间,一阵从未有过的安心钻进心里。
“傻孩子,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瓦丽和蔼地看着她,与她外表相反,她的周身散发着温暖的触感。
“母后,您…难道还没有投胎吗?”汶翎不解地看着她,疑惑的问道。
瓦丽微微一笑,道:“正如你所说,你、哈娜、以及你父汗都已投胎,前世的事qíng,早已不重要了。”
汶翎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父汗和哈娜都转了世,为何您还在?”
瓦丽摇了摇头,道:“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
汶翎一惊,微微点了点头。
瓦丽笑着问道,“你为何,会到这里?为何,要去祭拜我们?为何,要回彬原?”
汶翎愣愣地看着她,“对呀,为什么?”
突然间,她似乎已经忘记她出谷的初衷,忘记了来之前的执吝,她静静地看向海面,海安静地像一滩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