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秦王曾叮嘱自己,若擒住阿黛莎,定要妥善处置,日后大唐若与突厥开战,此女或许可以助我大唐一臂之力。如今动也动不得,问又问不出,可如何是好?子衣那里只怕撑不了许久了。
捉住刺客后,红玉即匆匆忙忙地回了家,钱小姐早哭晕了过去,君然和秀芳、婉清则随房夫人去牢房探视刺客。阿黛莎望了她们一眼,只见个个都容色苍白眼睛红肿如桃,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秀芳眼中she出浓浓的杀意,冷声道:“她若有什么不测,管你什么突厥公主,我必定让你死得苦痛无比!”
婉清道:“姑娘只怕是误会了子衣,还请姑娘jiāo出解药。”
“被那jian贼哄骗的女子果然不少!”
君然望着阿黛莎道:“姑娘可曾想过,若子衣果如姑娘所言之人,何以宁断剑而不肯she伤姑娘?” 阿黛莎闻言一震,似是想起火竹的威力,若有所悟,却仍硬道:“那是他心虚所致,或别有图谋以继续哄骗。”
房夫人叹道:“那依姑娘所见,这几位可有哪个是容易哄骗的?姑娘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在园中时,难道看不出这些姑娘个个冰雪聪明心如明镜么?”
秀芳见她沉默不语,遂打开一叠档案,乃道:“这是陈鹿当日在洛阳亲手画押的供词,还有他的手印。”
阿黛莎瞥了一眼,冷笑道:“屈打成招也算数么?”
“那张生的亲笔书信,可作数么?”红玉提了一个红木小箱赶来,朝众人凄然一笑,开了锁。“一个人的笔迹可以摹仿,但他的言语习惯口气却是别人仿不来的。请姑娘细细察看,这些乃是他当日写给我的定qíng书信。”
阿黛莎疑惑地接过书信,翻阅了几封,嘲讽道:“若张生果然如此对待你,你又何苦留这些书信?”
红玉忧伤地一叹,道:“这里还有在长安时张生与崔莺莺往来的书信,以及张生在京兆尹衙门的供词手抄件。他的罪名,乃是拐卖良家妇女,以及私堕成形胎儿糙菅人命。红玉自知声名尽污,每看一眼不过徒增伤悲与悔恨,而今仍留着这些物件,只为了他日能将其编制成册,流传后世,使世间女子能引以为警!”
众人闻言一怔,阿黛莎也为之震颤惊撼,望了红玉许久,终道:“好,我信你!”
子衣醒来时已是第二日huáng昏,微微睁开双眼,只模糊看见一堆又红又肿的眼睛在自己的正上方,当下唬了一跳。
众美女见子衣苏醒,一齐围拢来,这个叫“子衣”,那个呼“潇郎”,还有唤“潇公子”的,把子衣摇的晕头转向,暗中叫苦不迭,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阿黛莎调了药方出来,瞧见这等qíng形,不由哼道:“早知如此,就不解了他的药,让他继续躺那里好些!”只哪里有人理会?一gān美人都忙着如众星捧月般呵护心上人,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一连两日,子衣躺在病塌上,众美人忙着端茶倒水送药,就连钱小姐也日日守侯,倒是袁西杏清闲得不知如何是好。阿黛莎瞧她生得也是国色天香,独独立于一旁,颇感兴趣地道:“姑娘就是高丽来的郡主――袁西杏么?”
“高丽已无袁西杏此人,如今奴婢名唤袁若兮,只是大唐潇府下人。”
“哦?” 阿黛莎细眉一挑,回望了美人环绕的子衣病chuáng一眼,懊恼道,“只怕那人果是个祸害,这些个美人还不够么!这等艳福!”
房玄龄见子衣日渐康复,遂与她商议政事。目下传旨的公公已向朝廷紧急发了公文,报知子衣遇刺受伤之事,看朝廷如何处置,程咬金则已独自赶去峡州。从长安刚刚送来的截获到的崔家书信上看,那崔大人早年在边塞一直与突厥人暗中来往,自突利反出东突厥后,撷利一直担心阿黛莎会率领那些半汉化突厥部落投奔突利,便暗中约定由崔家监视阿黛莎,故意布局营救认做义女,以时时掌握其行踪。数年来,崔大人一直与撷利书信来往,还在中间为齐王牵线搭桥。
秦王府众人本已打点行装等着回洛阳,却不料太子所居东宫突然失了火,连带一些朝廷文书也被焚毁,朝中有人报说怕是有jian人想谋害太子,张尹二妃又趁机说秦王一旦去了洛阳,凭借洛阳的实力,很可能成为第二个王世充,日后说不定会做出杨广杀兄弑父的勾当来。这些话正刺中李渊最为疑虑的心事,当下就不许李世民再离开长安半步,使得原本欢天喜地的一众人等立时凉透。为了平衡朝廷各派,李渊又准许三位殿下各自颁布手令,和自己的圣旨一样作为律令,结果导致朝政混乱,各级官员无所适从。前些日子,秦王下令严管赌坊,遏制赌博之风蔓延,不料太子那边却下令开放赌坊,减轻其赋税,一时间整个京城里,秦王辖下赌坊都关了门,太子和齐王辖下赌风炽盛,京城大小官员都睁只眼闭只眼,碰到秦王府巡逻就查封赌坊,碰到太子府巡逻就开门营业。两府巡逻兵士每每相遇,难免怒目相向,剑拔弩张,若照此发展下去,形势岌岌可危,还是要调拨人马早做准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