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衣怔了怔,回过头去,电视里的白娘子正施法将忘字诀输入张玉堂体内,以斩断他和小青的qíng缘。“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子衣喃喃念了几遍,脑中蓦地跳出一个场景:
“施主真的要回去了么?”
“是……”子衣前脚迈进门槛时,稍一犹豫,回头痴痴地道,“她……”又一摇头,径自伤心地跨进门去。
黑暗中,耳边仿佛传来方丈的声音:“老衲当日将施主一魄留在那边,如今可保施主回到原处。然此一去,施主与此间再无关联,去一日是一日,若七日后施主仍然未归,则天门永闭,再无相见之时!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阿弥陀佛!”
方丈究竟让我忘了什么前缘呢?子衣呆呆地拿着羊ròu串,慢慢地在天桥上坐下来。
“喂,子衣?”有个姑娘吃惊地拍了拍子衣的肩膀。
子衣反shexing地跳起来,刚被拍的地方猛然一痛,有什么东西急速地从脑海中闪过。一只血淋淋的手,挟着刺骨的yīn风直向自己cha来,伴着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她的纤手死死攥住自己刚才那被拍的地方,另一手则持匕首与一把长剑挡住了恐怖的掌势,削掉了那血手的指尖,但后胸还是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自己倒在了地上,慢慢地,子衣看到了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容,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
“我只知道,她是我今生唯一想白头偕老的人。我的胳膊上有一处伤痕,那是杀朱粲那日留下的。当时,只要君然肯离开我的怀抱,她就可以平安脱险。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把她甩出去,君然却死死地抓住我,抓得很紧,以至于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ròu里,几乎将我的骨头捏碎一般。到洛阳后,我身上的内伤很快就痊愈了,惟有那一处留下瘀痕,整整疼了一个月。你可以想象,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生命的危险时刻,和我一起生死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坚决,她给我的内心造成的震撼,会有多大?这个伤痕不仅嵌进了我的ròu里,也嵌进了我的心里。我想,只要我活着,哪怕只有一眨眼的生命,我都不可能再忘记那个女子了,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已经融进我灵魂的女子!”
第六十七章 一路顺风
君然,是的,她是君然!刹那间,疼痛迅速充满整个胸腔,生死相依的欢喜,彻骨的爱恋,和着悲伤、忧郁、思念一起涌上心头,时光流转……她跌入怀里的那刻,在马车里询问自己为何忧郁的那刻,在卓家小院月下拥佳人的那刻,将她扛在肩上私奔的那刻,在红玉的小屋外为自己系披风的那刻……泗洲城里的时候,撞见她私密的时候,和她生死相依的时候,她迫着自己表白心迹的时候,花满楼桌下偶偶私语的时候,在听到秘密被泄露的时候,在即将告知她真相的时候,她来长安与自己相逢的时候,赠送香囊的时候,在刺客面前舍身相护的时候,黯然伤离的时候……一幕幕qíng景在眼前闪现,仿佛记忆在瞬间回流入脑海,泪水瞬间涌了满面。
“喂,子衣,你不要一见面就这样嘛。”
子衣按着胸口,缓缓回过头去:“是你。” 是Rose,那个自己暗恋了3年的女孩,但自己始终不敢向她开口,只将那单相思的苦楚憋在心里,眼睁睁看着她和男孩谈恋爱,更令自己痛苦的是,虽然自己一心一意地希望成为她的天使,将自己所有的关心和爱护给她,可结果却是,她时而与自己好象很亲密,时而又对自己极尽讽刺挖苦羞rǔ,使自己痛苦到了极点;她时而对自己热qíng,时而又十分冰冷疏远,纵使在夏日最热的天,也使自己的心如堕冰窟。那时,自己无日无刻不在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在Rose最后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羞rǔ自己的时候,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她:“如果子衣曾经欠了你什么,那么,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全部还清了。不管是我前世欠你的,还是我今生曾经做错了什么,这三年里子衣所付出的心,已足已弥补一切,偿清一切。从此刻起,我们之间所有的缘分都结束了,再没有任何关系。”
子衣轻舒了口气,虽然高中的三年对自己来说简直是个噩梦,被自己所爱的人如此伤害,那样的感受实在是苦不堪言,但是,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一如自己当年所告诉她的,一切都结束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有了一个真正爱着自己的姑娘,而自己对那个姑娘的爱恋,那份刻骨铭心,也不是当年的那份懵懂所能相比,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