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夫人为子衣理了理衣襟,叮嘱道:“路上千万小心!”
子衣重重点了点头,与秦琼、程咬金等人一一抱拳相别:“诸位大人,诸位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房夫人、秦琼等人已经与子衣辞别,只有长孙兄弟、方华、张霞等人护着几辆马车,会同罗老爷和花满楼以及大食使团的车队一起趁夜南行。
君然在车内扶着有些醉酒的子衣,见车队忽然停下,遂掀起车帘一角观望,只见前方树下,高挂着一支火把,闪烁的火光下,一名身着银白明光铠将军盔甲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静静等候车队的到来。那女子年约二十,英姿飒慡,眼波如玉,面容秀丽而沉静,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怅然的愁qíng。
君然轻轻叹息一声,扶起子衣,柔声道:“呆子,你可下得车么?”
子衣腿脚软棉无力地被君然扶下马车,被凉风一chuī,稍稍清醒了些,怔然道:“秀芳?”
秀芳望着君然扶子衣走近,神qíng复杂地道:“谢谢你。”
君然轻轻一笑,小心地将子衣jiāo予秀芳扶着,转身走回马车处。
子衣稳了稳身形,温和地笑道:“秀芳公主,近日可好?”
“你不怪我么?”
“子衣相信秀芳公主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子衣从未怪过秀芳。”
秀芳身躯一颤,埋首在子衣肩头轻轻啜泣,子衣心下有些歉然,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儿,只轻抚了抚她的香肩,柔声道:“已经过去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秀芳不必再自责了,何况,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秀芳起身凝望着子衣,仿佛要将她的形容永远刻进脑海似的,直过了许久,方止住清泪,低声道:“子衣,若没有君然小姐出现,你会与我相守到老么?”
子衣一震,与她相视片刻,缓缓点头道:“会!”
秀芳娇躯震颤,已是哭的心神俱碎,泪如泉涌般倾泻而出,只扑倒在子衣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子衣感觉到秀芳努力压制却怎么也压不住的神伤心碎的颤抖与呜咽,心下更加怜惜,叹息道:“秀芳,对不起!”
秀芳的柔荑覆上子衣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只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jiāo予子衣道:“子衣,这是我向圣上求来的免死金牌,持此牌者,可不受君王召见,可免一切罪责!”
子衣一惊,正要推辞,秀芳哀求道:“这是秀芳在太极殿跪了一天才从圣上那里求来的,也是我欠君然小姐的,请子衣切勿推辞秀芳的一片苦心!你们快去江南罢,等我接到皇上正式颁布的废除安阳公主名号的诏书,我就会奔赴江南与你们会合的。”言罢在子衣脸上深深一吻,“再见,子衣,我们后会有期!”已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前缘后果
洛阳,钱府。
雨琴斜倚在塌上,缓缓侧过头来,苍白的笑容上依然带着几分憔悴:“君然小姐,别来无恙乎?”
君然点了点头:“钱小姐安好。” 众人才一进入洛阳便得到消息:欧阳父子已被问斩于市,钱老爷无罪释放,而钱小姐由于身遭巨变,打击甚大,已然动了胎气以至月余前早产,幸而张望泽医术jīng湛,保得大小平安,顺利产下一女婴。钱老爷闻得众人回洛,遂遣了钱管家请子衣与君然、红玉过府相叙。
雨琴瞧着君然搭上自己的手腕,叹息道:“原来那日来钱府的张行泽高徒,竟是君然小姐。”
君然罢了脉,欣然喜道:“钱小姐只稍稍有些虚弱,如今又母女平安,乃是喜事呢。”
红玉抱着那女婴亦欢喜地道:“这孩子与雨琴颇象呢。”
雨琴怜爱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儿,无奈地笑道:“她来这世上,怕是委屈了她。”
君然抱过那女婴,细细瞧了瞧,嫣然笑道:“钱小姐xing慈母爱,这孩子日后必是有福之人。”
此时有丫鬟进来,禀说老爷吩咐,要将孩子带出去给潇大人和小舅爷看看。雨琴略略一怔,深埋在心底的某处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只默然望着那丫鬟将婴孩带去外间,半晌方缓缓望向君然道:“君然小姐,你果然要和……她终老么?”
君然笑而不语,只眉梢眼角的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雨琴幽幽叹道:“雨琴仍然以为,相夫教子方是正道,只如今,雨琴也终于明白,人生一世,贵在自己与人无妨,只要幸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