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莎移步入座,却依旧盯着红玉:“如果我没说错,罗小姐对潇子衣,可是早就有qíng?”
红玉无奈地笑了笑:“想不到,还是未能瞒过别人。”
“罗小姐看向子衣的眼睛里,总含着一点异样的qíng愫,不能不教人疑心。尤其当日我在长安偷袭潇子衣时,先行去察看过罗小姐,见罗小姐曾站在窗前,神qíng惆怅地望着潇子衣的房间。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子果然是喜欢潇子衣的。”阿黛莎叹了口气,“我始终觉得,那家伙桃花太旺,留在世上终究是个祸害。”
“还望公主能为红玉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子衣!”红玉恳切地道。
“为什么呢?既然你喜欢她,那就应该告诉她,否则,你所有的深qíng岂不是白白付出?”阿黛莎讶然问道。
“不,一切都太迟了。”红玉摇了摇头。
“只是,太迟的,又何尝只罗小姐一人呢?”朦胧的灯光下,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手提华丽的宫灯,轻移莲步入门,淡淡的花香伴着幽幽的语声dàng漾开来。
“婉清小姐也未入睡么?”红玉忙起身迎接。
婉清轻抿一笑,放下手中的宫灯:“只怕今夜――无人入眠呢。”
阿黛莎撇了撇嘴,嘲笑道:“本姑娘绝对会是例外。”
尚婉清侧了头,眼波流转,只调笑道:“例外么?那阿黛莎公主不去睡觉,跑来这里所为何事?”
“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中土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儿,却为了一个女人痴qíng若此,值得吗?”
“公主以,我们这些人的感qíng,是一个‘值’字可以去评价的吗?”婉清稍饮一口,悠然道,“非为qíng痴,非为人痴,只因了这世间的奇女子里有我等几人。”
“此话怎讲?”
“公主没听过吗?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娘养身体,各长志气。’”红玉起身,立在窗前,望向遥远的星空,“用在女子身上,便指的是守身如玉。所谓不得良缘,绝不轻许终身,宁可孤老,也不随意婚嫁。红玉经历了这一场悲欢离合,方才明白此间真义,女子的志气,是何等的重要。”
婉清轻叹一声,深深地望着红玉:“罗小姐,我们这些人里,惟有你从未将你的心意告知子衣。像小姐这样,将所有的爱慕与惆怅都黯然藏在心底,只留给子衣一份亲切,此等qíng怀,令婉清也深感钦佩。”
红玉怡然一笑:“在子衣眼里,我永远都是她亲切的大姐,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阿黛莎默然良久,霍然起身道:“今夜,我果然还有事要做!”
阿黛莎方踏出门外,迎面险些撞到一人,那人柔弱妩媚的身形晃了一晃,稳住手中的托盘,嫣然笑道:“阿黛莎公主何事这么匆忙?”
阿黛莎瞧了瞧托盘中的黑白棋子,回望了一眼屋内的尚婉清,心下不禁暗叹――今夜,果然无人入眠么?
阿黛莎挑了挑眉,朝屋内一扬唇角道:“钱小姐可是要来下棋吗?何不多备一副?”
雨琴面上一红,轻轻道:“原来婉清小姐也在这里。”
婉清已盈盈起身:“不妨事,我就在这里观棋好了。”
红玉接过雨琴手中的托盘道:“我这房中,也备有一副棋子呢――只蜜姬公主去了何处?”
阿黛莎“哼”了一声,只道:“她晚饭都没吃,这会儿说不定正躲哪里大发她的波斯国威呢!”顿了顿,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三人道,“只是,要吵要闹,也该你们人齐了再折腾吧?那样,岂不更热闹些?”
阿黛莎俏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趁着众人发怔的当儿,已身形一掠,没入月华中远去,只余下她那独有的豪慡笑音:“今夜,你们就好好感谢我吧!”
婉清心下一动,幽幽道:“我们几个,果真是还缺一人呢。”
卓府道堂内。
桌几上供奉着道家的至尊三清真君神位,堂内只燃了一盏油灯,衬得整个道堂内更加的清幽寂静。
供桌下悄然跪着一人,低低的声音在念诵着经文,细细听来,乃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心好静,而yù牵之。常能遣其yù,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