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浮华录[GL]_作者:美仁(56)

2017-07-18 美仁

  子衣从秀芳府上出来,暗自心惊,心中忖道,日后万不可再让其他人轻易靠近自己,幸而君然从来不象那个公主般,对这些事这么敏感。

  刚刚回府,却见秦琼已在府门外,赶忙上前迎进去。那秦琼本是重qíng重义之人,既认子衣作朋友,听红拂讲子衣在路上受了重伤,便记挂在心,特地去寻了些贵重药材和补品,待子衣在府中休息一日,才上门来看望。子衣自是感激不尽,他二人不过刚刚相识,就劳他如此关照,果然是古人热道心肠,如此重qíng重义的朋友,在21世纪上哪里去找?

  子衣见秦琼愁眉不展,知他是因为找不到母亲。秦琼乃是有名的孝子,有孝母似颛诸的美誉,他把母亲视为最重要的,而其母亲在洛阳被王世充扣押,攻陷洛阳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估计已是不幸遇难。那王世充因为降唐将被押往长安,叔宝又不能杀其为母报仇,自是忧愁。但子衣熟读历史,清楚记得这个胡族皇帝,到了长安后不久即被发配,在发配路上被仇家独孤氏一族所杀,而独孤氏实际上也是得到李渊的默许去报仇的。于是子衣宽慰他一番,又劝解道,王世充作恶多端,结怨甚多,必然不得善终,相信很快就会得到恶报。秦叔宝这才开怀许多,二人又畅叙多时,方才依依告别。子衣在府门外送叔宝上马,直到这位重qíng重义的英雄远去,才踱回府中。

  忙了一天,已是过了huáng昏时分,子衣念起君然,便去后面园子里寻她。君然正在屋内窗前读书,子衣见光线已暗,便为她点上灯火,道:“君然看何书这么忘神,都到了傍晚?天色已暗,小心伤眼睛。”

  君然放下书,侧头望着子衣,神色如常:“正读《孔雀东南飞》。”

  子衣记得自己上高中时,学过《孔雀东南飞》那篇文,乃是一首乐府诗歌,随口接道:

  “那府吏焦仲卿也是混帐,明知母亲不喜刘兰芝,还把她留在家中受煎熬,最后还真就听了话休了自己的爱人。他压根儿就不该把妻子送回娘家,完全可以在衙门附近另置一室,作为自己和妻子独处之所,既可解婆媳矛盾,又可与妻子恩爱厮守。却偏偏就真个将妻子送还家去,以为他日可再来迎娶,当真是糊涂!”

  一面说,一面在君然身旁坐下,见她灯光下,更显得容颜俏丽不凡,在微微摇曳的火光下,越发清秀动人,不禁心中一动,自己恐怕再也放不下君然了,若有朝一日要与她分开,当真不若一死。

  君然听罢,眉头一挑:“原来子衣也知变通之法。”这人可想出这种主意来,当是知道变通的,如何在他的心事上,就如此难为他自己?

  子衣一怔,君然端起茶盏,轻chuī少许,淡淡地道:“只那焦仲卿并未想到,刘兰芝被赶回家后,便由不得自己作主,而被迫要嫁与他人妇。君然本还以为,焦仲卿是可以抛下发妻,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又岂料…”轻叹一声,接着缓缓道,“原是二人都不能离开彼此的,奈何事已定局,却只能huáng泉路上见了。人们有时以为做得对的事qíng,反而是毁了两个人,只是知道的太晚了点。”言毕饮了一口茶。

  子衣的脑袋“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胸口却象炸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成为别人的妻子?君然嫁作他人?不,不!

  君然见子衣发怔,又微微一笑道:“君然刚刚读那文中有‘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几句,子衣以为如何?”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子衣不由眼眶一湿,君然啊,如此qíng深意重的话语,我如何会听不出来?我子衣若再不能领悟你的良苦用心,如何对得起你?你对我的真qíng如此深厚,子衣又何尝不是一样?

  我再也不能忍下去了,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子衣猛地紧紧抓住君然的手腕,直直地望着她道:“君然,你可愿与我一起……一起……我今生只想与你长厢斯守。”

  君然的眼中也早已噙了泪水,却轻声道:“子衣果真可如此吗?”前有李秀芳,后有波斯公主,你心里还有一个化不开的结,当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君然,我…我…我很喜欢你,可是,可是,我怕,我…我有件事…”

  君然见呆子吞吞吐吐,万般想说,却又万般说不出口,心下不由更加凄楚:“子衣的心结,难道永远都要埋在心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