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自是听出程咬金话中之意,立时面现惭愧,这个,被人误解了,我再喜欢美人,也不会对自己下属的心上人起非分之想的。看来,今日自己实是失礼了。
子衣与君然听到程咬金的话,早就红透了脸。李世民则哈哈一笑,道:“本王只顾惊叹潇郎将的风采,竟然忘了要事。这后面车上,装的是金银珠宝,其他将领在攻打洛阳时都已分赏,子衣也是有功之人,所以子衣也当受赏,另有一车箱子里是上等的丝绸帛布,是你程大哥特意送给你的。”
子衣又领着众人跪谢受礼。程咬金瞅空悄声附耳道:“快将那布收起来。那可是俺从王世充后宫里弄出来的上贡之品,悄悄收下来自己用了,别让那胡公公看见,此等物品可是得上缴给长安的。”
一众人等离开之后,子衣将银两收起,布帛jiāo给夏婶处理,单将那珠宝箱打开,拉君然过来随她挑些合心意的饰物。君然略皱了皱眉,她自小对这些个华丽物什都不爱好,只喜素雅一点的。
子衣见君然似并无欢喜之意,想起她不爱奢华,便陪笑道:“这些物品,虽说太招眼了点,不过这么多呢,总有淡雅一点的。这箱子先放你屋里,闲暇时你就帮我整理一下,好么?”
君然斜她一眼:“君然更喜泗州城之物。”
子衣心下一暖,当日自己在泗州城里闲逛,为君然挑了些喜欢的首饰,买了回来送她,虽说比较素净,但那是南阳独有的独山汉白玉雕刻的,美观大方,更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君然现时还记着,自己如何不欢喜?等过两日洛阳城里治安好了些,就带着君然去逛街,再为她买些喜欢的物件,总将她闷在屋里肯定要闷坏的。
子衣又将装有房产地契的盒子拿过来,jiāo与君然保管。
君然浅笑道:“子衣将此物件给君然,就不怕日后被君然赶了出去,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么?”
子衣温柔地笑笑:“如果君然需要,子衣的命都可以给你,几张纸又怕什么?”停了停,坏笑着附在君然耳边道:“君然日后若将我赶走,没有了住的地方,子衣便睡到君然chuáng上去,到那时,君然就是子衣唯一的栖身之所了。”
君然登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子衣一眼,又在子衣脚上跺了几下。子衣呵呵一笑而去,至门口,又回头学着程咬金的腔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笑道:“我可等着那些金银珠宝来娶媳妇哩,现在都被君然小姐收走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去娶媳妇哟?我的娘子啊,你既然收了我的珠宝聘礼,你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哈哈!”
君然咬着下唇,“谁要做你的……”一语未了更加羞赧,举起粉拳上来就要教训子衣,子衣眼疾手快,见势不妙,早扮个鬼脸,转身拔腿就跑,留下君然在那里又羞又气地嘟起了嘴,只心里却欢喜的紧。
晚饭时,子衣十分殷勤地为自己的“小媳妇”夹菜,君然只瞪她几眼,也不大理会她,子衣陪着小心,在她耳边道:“今晚我听你弹琴好么?已经有好久没听到君然的琴声了。”君然嗔了她一眼,道:“那要看兴致如何。”
子衣心中一喜,知君然算是答应了。晚饭一过,遂吩咐女婢将那园中的凉亭收拾gān净,焚上香案,将蚊虫驱赶gān净,点上两支红烛,又在凉亭四角挂起轻纱帐,这才携了君然入亭。子衣端坐在君然身旁,静静地望着她。君然望了子衣一眼,见她乖乖地陪着自己,心下一甜,轻轻抚起了琴弦。只听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神迁思往,子衣识得乃是《高山流水》。此时,亭外侍奉的丫鬟婆子们,却早已看呆了。
只见月光如水般洒在园中,微风阵阵,轻纱飘扬,红红的烛光下,优美的旋律中,一对仿佛天上的金童玉女般的人儿,端坐于纱帐中。那俊美的公子温柔地望着身边一不小心降落到凡尘的仙子,聆听着动人的琴声,如痴如醉,那仙子偶尔回过头来,深qíng地望一眼那绝世佳公子,如花的笑颜不由自主地浮上仙子那似羞还嗔的俏容,只觉qíng意绵绵融贯天地,两心依依如星伴月,天长地久。
众人只觉眼前是一幅举世无双的风景画,而那画中的两人,早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两人之外的世界才是一幅画,而真实的世界里,则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人儿。一曲琴罢,抚上柔荑,执手相望,凝视良久,那仙子终于幸福地轻叹一声,满足地依在绝世佳公子的怀中,似乎呢喃了一句“呆子”,便闭上双目再不言语。那公子搂了温香软玉满怀,似也轻叹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贴着那仙子的秀发,便也静止了。此qíng此景只愿日日月月年年有,一生一世永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