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皇帝,当真如他看起来的那般糊涂昏庸么?
冯素贞不禁自嘲,她自己身上是一团乱麻,哪里有工夫去管这些大事。她把卷宗重新密封好,心神定了定,既然天香中意的张绍民是如此优秀的郎君,想来断无轻易移qíng别恋的可能。
“驸马爷,府外有一个老乞婆求见,说是驸马爷的故人。”门外传来了通禀声。
冯素贞脑海里闪过那个老人家佝偻的落魄身形,立刻道:“有请——不,我亲自去请。”话音方落,那老乞婆已经颤颤巍巍地进了房间:“孩子,你要去救一个人。”
冯素贞扬起了眉毛,屏退了长随:“救谁?”
“天香公主。”
冯素贞忙问:“天香?她怎么了?”
“她中了yīn阳断魂散,毒发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冯素贞顿了顿,心头疑云密布:“可是,为什么是我?”
老乞婆叹气:“来不及找别人了,你要尽快想出法子来救她。”
冯素贞抿了抿唇:“老人家,救她是应该的,但是公主是个重qíng的人,我怕……一剑飘红何在?”
老乞婆摇头:“张绍民正发榜通缉他,已经出了京城,不好找啊……”
冯素贞愣了:“那张绍民呢?”
她意外地在一向神色不动的老乞婆脸上看到了一丝若有所思的苦笑:“出京追一剑飘红去了。”
第5章 第五章 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
yīn阳断魂散,冯素贞反反复复地琢磨这个名字。其实也没什么好琢磨的,这个取名风格,显然是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大帮——yù仙帮的手笔。
yù仙国师为何要害天香?
冯素贞琢磨了许久,仍是没能想透其中关节。现下也不是想这事的时候,重要的是,如何为天香解毒。
断肠糙听名字就知道这是虎láng之药,老乞婆还特意讲了那糙的凶险药xing。且不论好不好找,纵然找到了,天香服下这药能不能撑得住,也是个问题。冯素贞虽跟着老乞婆学了些药理,但到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顿时觉得棘手起来。
晨光斜斜照入窗棂,映出了冯素贞半明半暗的秀丽脸颊。“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
冯素贞喃喃念着,蘸了朱砂,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了个红色的蜘蛛。
深思了一夜,她总算定了主意。她估计到了自己即将陷入的险境,却还是决意兵行险着。按着qíng分,她确实没必要救天香公主,却有义务报答闻臭,更何况,那个活泼灵动的女子,是一个值得救的人。
她乘车入宫,径直求见皇帝:“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哦,是绍民呐,可是有什么事qíng,居然叫你百忙之中从吏部出来见朕?”早已听说冯绍民连着两晚歇在吏部的皇帝面色不大好,捧着jú妃新沏的茶水依着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绍民的发顶。
冯素贞咳了两声:“回父皇,近日天气骤暖,儿臣身子不适,有些不大慡利,怕给公主过了病气,才在外边歇了两日。”
“这样?可看了大夫?”皇帝口气放缓,多了几分关切,“朕与你宣个太医看看吧。”
冯素贞辞道:“儿臣粗通歧huáng之术,自知身子qíng状,已经给自己开好了方子,不必劳烦诸位国手。只是医家素来重调理,儿臣深恐这一病数月,不得与公主相晤,所以想向父皇讨个恩典,去向yù仙国师要几颗得用的仙丹。”
“喔?”皇帝大感兴趣,话语里倍添了几分慈爱,“原来驸马如此重视香儿,倒叫朕老怀安慰了。”他停了片刻,细细想了遍yù仙炼制的那堆丹药,颔首道:“国师处的丹药或许不能治病,总还能qiáng身健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
“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冯素贞抬起头,素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父皇也知晓,儿臣前阵子大小登科,少年心xing一时忘形,对国师不大恭敬,说错了些话。现下既是有求于人,生怕国师心有芥蒂,尤其……尤其还想向国师讨要些秘药,更是面嫩得很。还请父皇唤个得力的人,陪着儿臣同去。”
皇帝哈哈大笑:“你啊你啊,看来果然是少年人食髓知味,才叫你这个饱读圣贤书的书呆也张开口向朕求这个。”他促狭地冲着冯素贞眨了眨眼,见后者似乎是赧然地低下了头,不由得笑意更深:“适合陪你走一遭的,想来也只有朕身边的王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