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别,你留下就不只是挨一刀的事儿了——天香腹诽着,脸上露出些许感动来:“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刘倩忧郁地看着天香躺在chuáng上的“活蹦乱跳”,更是自责了一番,天香只好打起jīng神来又安抚了她几句。
刘倩是来探伤的,怎好让伤员耗神,忙收敛了qíng绪道:“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兆庭后来帮公主算了一卦,这以后啊,就会一帆平顺、心想事成的。”
“哈……”天香gān笑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嗯,刘倩,你不走了?”
刘倩一顿,应了声:“嗯……不走了……”
“你们……和好了?”
“嗯……”刘倩将头埋了下去,双颊还飞起了两抹意味深长的绯红。
天香一时只觉得百感jiāo集,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好连声道:“恭喜恭喜……”
她讷言了片刻,感慨道:“刘倩啊……那乌鸦嘴脾气差劲,又缺心眼儿,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看上他了!”
刘倩笑道:“公主,兆庭虽然从前糊涂了些,但还是个心底良善也有些本事的人,公主不用为我而不平。”
不,不是不平,而是不安。
重生以来,天香频出诛心之言去戳李兆庭的心窝,让他忘记冯素贞,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让他善待刘倩,全是出自自己的私心,出自她对冯素贞不可言说的念头。
她一心只想把李兆庭从冯素贞的生命中剥离出去,但她没想过,这样是反过来会让李兆庭去靠近刘倩。她不知道,让刘倩和李兆庭度过一生,对刘倩来说是好是坏。
前生的刘倩在那个刺杀之夜为冯素贞挡刀而死,今生的刘倩,结局又会如何呢?
天香到底于心不安,轻咳了声道:“他现在是看着还不错啊,若是以后他变了呢?他丑了?残了?变心了?对你不好了?”
“公主这是说什么呢?”刘倩诧异,“总不能为这些没有发生的事,就扰了自己当下的日子吧。”
天香语塞,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这乌鸦嘴日后过得不快活……或是他对你有什么过分的qiáng求……或是你们两个有了什么意外……你可千万要记住,爱惜己身,保重自己。”
刘倩眉眼含笑,拍了拍天香的手背:“公主放心,就算你不相信兆廷,也该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
“嗯……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天香讷讷道。
刘倩有心想为李兆庭说几句话,便说道:“兆庭本来也是要和我一道来的。实在是昨日礼部匆匆得了消息,皇上要收罗朝中各家适龄闺秀的讯息——不然,我怎么都要拉着他与我一道——”
“等等——”天香一怔,禁不住问道,“父皇要这个做什么,他一把年纪了还要选秀女?”
但瞬间,她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难道父皇要为太子选妃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梅竹怎么办?
刘倩走后,天香想了又想,上次太子来时她仍是虚弱,根本想不起梅竹这一茬。现在既然想到了,不由得辗转反侧起来。
这几日宾客盈门,天香白日里装睡,晚上却是jīng神。伤口结痂时,最是痛痒难当,但也不好总用药催着天香一睡再睡。冯素贞便每日为天香诵读《邯郸记》,好为她分分神,而天香好似真的对此书颇感兴趣,每每听得都很是入神。
二人每日的jiāo流,除了迎宾送客,便是读书。
自从那日天香向她坦陈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之后,二人并未就此再谈些什么。
天香在等,等着冯素贞对自己的那番话做出反应来。
冯素贞也在等,等着天香重提这个话题。
偏偏二人如此默契,几次三番,堪堪避过。
冯素贞有些恍惚,天香如此沉心静气,到叫她觉得,那日听到的拳拳心意,是自己的huáng粱梦一般。
冯少卿倒是因为皇帝的醒来而战战兢兢了两日,见风平làng静之后,他倒是心定了下来。也不再催着冯素贞,由着女儿继续伺候卧倒在chuáng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