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香自然不会有什么嫉妒的念头,更何况关于红嫣的事儿她早就在前生漫长而孤独的岁月中有过自己的思考。
红嫣此人,与其说是用来构陷冯素贞,倒不如说,是支瞄准了双雕的箭。冯素贞这个靶子背后,最终被打落的那人,是——王公公。
王公公虽然看起来始终“向钱看”,立场不清,但说到底,他只会无条件地听从一个人——皇帝。上一世发生的一切总是环环相扣,如果王公公没有走错红嫣这步棋,那一世的他压根儿不会事败。
所以,红嫣此人,实在难说,
天香脑子里闪过几许杂念,手却一抬,甘蔗一挥,灭了身旁的烛光。
红嫣还没看清什么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她不由得一怔,转而笑道:“哟,驸马爷还真是不小心呢——”她笑着推开门,朝着chuáng边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走去。
天香错开脚步,故意放沉了声音装腔作势道:“既是送晚膳,放下晚膳,你人可以走了。”
红嫣自胸衣里摸出那颗夜明珠来,幽幽的莹光映出了她娇媚的模样——
心事重重的冯素贞总算辞了老乞婆回到知州府,正负手走着,忽然瞧见李兆廷正笨拙地趴在自己房间窗口偷看着什么,不由得大感怪异。她几步走上前去,大力在他肩头一拍,还没来得及听到李兆廷的叫声,就先听到屋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哎哟我的爷,奴家就是您的晚膳,您瞧瞧看,奴家够不够可口呢……”
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传来这种话,实在很是诡异,冯素贞和李兆廷呆呆顺着李兆廷方才捅破的小dòng朝里看去。借着一点奇异的光亮,分明看到一人用什么细长的东西挑起了另一人的下巴,还做出了端详的样子——
“看起来模样还算可口,不过爷我爱洁,去,洗洗gān净,再过来让我享用。”
李兆廷脑子转过弯来,明白身边这位目瞪口呆的才是真正的驸马爷,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但想了半天,也只能gān笑道:“公主……还真是爱gān净啊……”
其实他打不打圆场都无所谓,冯素贞根本顾不上他,此刻她满脑子都是:
“……去,洗洗gān净,再过来让我享用……”
“……洗洗gān净,再过来让我享用……”
“……让我享用……”
屋里面的红嫣不比外边二位轻松,自己拉下脸自荐枕席遇到了个有洁癖的?她咬着牙道:“爷您放心,奴家,已经……沐浴……过了……”
“哦……”黑暗里的那位爷沉思了一会儿,勉为其难道,“那你先躺chuáng上去吧,爷马上就来!”
“……”
“……”
“……”
红嫣只觉得自己的脸臊得能滴出血来,却还是尽职尽责地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来:“爷您怎么……舍得……把奴家一个人……丢在chuáng上……”
对面那位看不清模样的年轻的“爷”话语里忽然带了些赧然:“我还没沐浴呢……你稍等下,我马上来!”话音才落,就听见房门一响,刚才还缩在角落里的那人已经到了屋外。
好容易逃出生天,天香气都没喘平就抬脚冲出院门,去找王公公兴师问罪了,全然没注意自己被李兆廷和冯素贞听了壁角。只留下冯李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冯素贞心思紊乱,低头看到了李兆廷的篮子,勉qiáng道:“李兄莫惊,内子一向古灵jīng怪,想是有非常人之所想——李兄是来看望冯大人的?我们一道去吧!”说罢,也不待李兆廷答应,一把夺过篮子,扭身朝着软禁冯少卿之处去了。
李兆廷qíng知王公公的算盘出了岔子,又不好跟冯素贞明讲,只得跟着她一路去了。
天香不知身后那些个事儿,她一门心思地算账,步履轻盈,很快便到了王公公处:“王公公,你好长进啊,怎么还学会给我家驸马送女人了啊,嗯?”随着话音落地的,还有房间的半扇门。
王公公正合计该去捉jian,却没想到天香先兴师问罪打上了门。他左右躲着如雨点砸下来的甘蔗,申辩道:“哟……公主您这是怎么话说儿的,老奴冤枉,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