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把木凳握得更紧,椅背粗糙的木料磕得她的手生疼。她把头往边上一偏,眼睛一闭,猛地举起木凳砸向门口。
“砰”地一声响后,长鱼睁开眼睛,婴儿的头在两条凳腿的中间,正不满地冲长鱼龇牙。
这一下虽然没有砸中,然而婴儿却是被吓了一跳,它想要bào跳起来,无奈却被门dòng紧紧卡住了。小嘴张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冲长鱼哇哇直叫,满口的尖牙全部露了出来。被卡住的肩膀擦得门dòng边缘咔呲咔呲响。
那上下两排尖尖的齿锋看得长鱼心惊ròu跳。此时,她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抓起木凳再一次用力砸向那颗一点也不招人喜欢的脑袋。
一只凳腿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婴儿的脑袋,婴儿吃痛,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它哭得好伤心,哭声跟寻常婴儿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眼泪。
哭声直刺入长鱼心底的柔软处,她拿木凳的手又软了下来,站在原地愣愣地颤抖着看向哭泣的婴儿。
哭着哭着,婴儿竟把头从门dòng抽了出去,坐在门边,继续断断续续地抽搭着,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长鱼见它不再往里钻了,遂将木凳放下,扶着椅背喘气。她的气还没理顺,门外的啼哭声突然停止了,又是一阵刨门声。
长鱼惊恐地望向门下的小dòng,只见那双黑红的小手不停地抠抓着小dòng周围的碎木板,dòng口以惊人的速度被挖大。
☆、第70章 鬼婴(三)
终于,门dòng的大小足够婴儿的肩膀通过了。它的两只小手伸了进来,接着是头,肩,背。
当上半身全部进来时,婴儿的动作停住了。它动了动眼眶,鼻子上的肌ròu跟着抽动两下,又把一只手含进嘴里,一边吮吸手指一边望向长鱼,转哭为笑。忽而,它放下手,用手掌伏在地面,慢慢地往前爬。
不知道是因为四肢的畸小而导致它的动作不协调,还是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婴儿不停地扭动,就像没有脊椎的动物,四肢和腰背诡异地弯曲摆动着前行。
它不再像之前那般急躁了,反而将动作放得极缓,一点一点的把身体往门内探。脸上丑陋的五官有着十分的快感,就像是在享受将猎物慢慢bī向死亡的过程。
四周似乎静的只剩下长鱼的脉搏声,眼里看到的全是被绝望吞噬的空dòng。而她胸腔里歇斯底里的qíng绪和灌满内心的那个人影,却像被郁气堵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丝呻。吟。
茅衫,你在哪?
长鱼愣了好一会儿,连忙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胡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立马用双手抓住椅背,托起木凳,冲婴儿就是一顿狂砸。一下接着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又有多少下是砸中了的。
婴儿被长鱼猛烈地木凳攻势砸得退出了门dòng,又只剩一个脑袋露在门内。带着一脸狰狞的表qíng,盯着眼前即将到手的“猎物”。
“咔擦”一声,一条凳腿折断了。落在地上的清脆声,绝望地响彻了长鱼的整个世界。
长鱼的力气也差不多耗光,额间渗出的汗水,沾着几缕头发,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冲过去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好好护着。
门下的婴儿再次bào躁起来,它的眼眶瞪得老大,嘴使劲裂开,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处,整张脸几乎就只剩下一张黑dòngdòng的大嘴,嘴里本来只露出一个尖儿的牙齿开始迅速生长,渐渐地挤满了牙龈,变为又长又细的獠牙,参差不齐、密麻尖利,微微向里勾着,闪着剧毒的光芒。
突然,婴儿猛地发力,对准长鱼的小腿,扑咬过去。
就在婴儿全身飞出门dòng的一刹那,一只纤细却结实的手从门dòng外伸进来,稳稳地抓住了婴儿的一只脚踝,手上的青筋凸起,猛一发力,将婴儿整个从门dòng中又拖到了外面。
门外传来“啪”地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墙上。伴随着唧唧的刺耳尖叫声。
“长鱼,你还好吗?”茅杉略带喘息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沉稳中带着明显的着急。
“还好。”长鱼听到茅杉的声音,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了一些,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向门外喊出两个字,软软地靠在桌角,用手指勾了勾粘在前额的头发,张嘴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qíng。
还好,她来了。
门外走廊上,婴儿被茅杉扔到了远处墙侧,墙面的米分漆被撞得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