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茅衫感觉自己额头上,背上,全是汗。
好不容易把车开进了医院地下停车场,万车丛中找到一个宝贵的空车位,可是……就是倒不进去……
午休过后,长鱼坐在诊室电脑前,迎来送走一位又一位病人。茅杉应该不会来了吧,她略微有些失望,看着手表出神。
“这个药水外敷,一天两次。口服的药一天三次,饭后服用……”长鱼将药单撕下来jiāo给面前的病人,眉心带着倦色,从桌上的收纳盒里拿出一条速溶咖啡。
冲泡咖啡的间隙,诊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倏地钻了进来,关上门后直接坐到了桌前的方凳上。长鱼背对着门,没有回头去看进来的人,低着眸继续接着自己的开水,只以为是个心急的病人,喊号机还没喊号就先进来了。
松开饮水机出水按钮,转身,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茅杉。”长鱼握着杯把的手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颤了一下。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茅杉扣了扣鼻梁,眼里弥漫着浓浓笑意。
“没关系。”长鱼放下杯子,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又给自己的手部进行了消毒。
丝绸般浓黑的长发披在长鱼的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柔摆动着。阳光漫she,泛出淡淡薄光,她的周身,又像是生出许多的薄雾,晃在茅衫的眼里,朦朦胧胧,追摄人心。
茅杉看得有些晃神,很乖的把右手伸出去,放在桌子上,等着长鱼给她换药。长鱼解开茅杉手背上的结,小心地将纱布拆开。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视线,她很自然的用手挑了挑,别在耳后,露出微红的耳垂。
淡淡的香气从发间飘散出,直钻入茅杉的鼻中。她原本垂着的左手不由地抬起,忍不住想去抚一抚长鱼那一头柔软飘逸的黑发。
手悄悄地伸过去,在长鱼的脸侧停住。而长鱼一心拆着纱布,十分注意地不去触碰伤口的位置,全然没有注意到茅杉的心思。茅杉咽了咽口水,将手靠得更近了些。
“哐”地一声,门突然开了。
茅杉赶紧缩回手,直了直背,通红的脸上又重新变回了与面色极不相符的面无表qíng,极力掩饰着自己刚才未遂的举动。
“医生,怎么还不该我呀?”门口一个男人没好气地问道。
“稍等。我先给这位病人换药。”长鱼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低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拆了一半的纱布上。
男人张了张嘴,本想发作,可看见里面这位医生生得这般标致漂亮,硬是没有发作出来。闭上嘴,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纱布被全部拆下来,扔在桌上,卷成一堆。
“茅杉,你的伤……已经好了。”长鱼看着茅杉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美丽的轮廓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
“啊?好了啊……”茅杉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臂上,原本被自己割ròu的地方已经变成一块黑黑的硬硬的疤,周围的皮肤还残留着浅棕色的碘伏痕迹,因为软组织缺损,那块疤稍微往皮肤里凹陷着。
她有些闷气,这茅家传人的体质怎么这么不解风qíng啊……
“既然已经结痂,就不用上药了。”长鱼神色微敛,直起身子,抓起桌子上的纱布扔进垃圾桶。
“长鱼,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茅衫试探着问道。
“恩,不过你可能要等我下班了。”
“那我去昨天的咖啡厅等你。”
“好,我下班过来接你,去我家吃吧。”
“好。”
微风时不时地胡乱chuī过,chuī乱了茅衫的头发,她只随意甩甩头,也不用手去整理,此时的她觉得身心一阵舒慡,一身轻松。
茅杉在医院外面的咖啡厅要了一杯红茶,对着透明的玻璃茶具,懒懒地盯着里面的深红色茶水发了两个多小时的呆,看着杯口冒出的白气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没有。杯里的茶水一点一点的冷下来,最后变为冰凉。
临近下班时间,茅杉的手机响了,她满心激动拿出手机,却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小茅,是我,老周啊!”
“周老板,什么事?”茅杉一听到那粗厚老沉的声音,便已知道是上次古董店那位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