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林朗急匆匆地从卫生间跑出来,额头上还因为刚刚的疼痛而挂上了几滴汗珠,看了一眼跟长鱼站在一起的茅杉,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恍惚间竟觉得,眼前两张美丽的脸,似乎很是般配。使劲闭了闭眼睛,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眼尖的茅杉一眼便看见林朗脖子上淡淡的米分红色印记。她转而看向长鱼,那张清瘦的脸依然只有少许血色,嘴唇上还能看出唇彩被擦拭过的痕迹。
长鱼这才留意到她刚才不小心抹在林朗脖子上的唇彩印,眼神一闪躲,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林朗不明白这两人盯着自己是在看什么,用询问的眼神来回望着茅杉和长鱼。
茅杉摸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脖子。林朗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接了纸巾转身回卫生间。
茅杉扭头继续看着长鱼,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长鱼看着面前这张黯淡的脸,仍旧什么也没说,皱了下眉,继续走向自己的位子。
她只是觉得心里很烦躁,并没有意识到要跟茅杉解释什么。加上茅杉的眼神太过灼人,直直的可以烫进心里,她心下更乱了,为了避开茅杉的目光,只得慌张地抬腿往前走。
又是走过一排浓重的烟酒气味。
茅杉也回到了桌边。
“小茅,你……你gān什么去了?来来来,咱……咱们继续!”林处长打了两个嗝,把一瓶刚打开的白酒往桌子上一跺,眯着眼睛拍拍自己旁边的凳子示意茅杉快点坐下。
茅杉在林处长旁边坐下,抓起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喝下。又倒了一杯,再喝下。
“好!呵呵呵呵,来,再……再来!”林处长的脸已经被酒jīng染得通红,他不停地笑着,摇晃着那颗米分扑扑的秃顶脑袋,脸上挤满了皱纹。
茅杉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gān着,眼神失焦飘渺地看着酒杯,她已经麻木了,只想快点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可是,不知道是现代的酒太寡淡还是自己的酒量太好,怎么也喝不醉……
看着跟林处长拼酒的茅杉,线条明朗的脸被映照得有些微红,眼角残留了一些黯然,下颌骨醉人的线条直直地勾进了长鱼的心里。她更加觉得心烦意乱,胸口处就像有一小团火焰在到处乱窜,跳不出来也压不下去。长鱼深吸口气,想要从这种qíng绪中缓解过来,林朗在卫生间的举动却再次浮现在脑海,对面的茅杉仍然不停地给自己灌酒,两个场景重合在一起,让她有种想要爆发的冲动,当即从凳子上站起来,拿了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午后的天气变得温暖起来,偶尔路过的微风,像是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轻轻地就将她圈进了怀里。
长鱼在街边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门,捏了捏自己的手拿包,径直回家了。
茅杉的余光目送着长鱼离开餐厅,她一只手握成拳头垂在身畔,另一只手把酒杯握得紧紧的,指节发白。收回目光,她两眼无神地扫视着身前的人,再次仰头将杯子里的酒gān掉。
她已经听不清林处长在对她唠叨些什么了,也不知道白小典过来拍她gān什么,这些都似乎渺远近千年的时光,她听不见,也闻不到。
她现在只想把心中的酸楚混在酒中全部饮下。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茅杉只记得后来她和林处长都把酒杯换成了碗,再后来直接用上了酒瓶,最后,林处长醉倒在地上,被他的家人抬着去了楼上的茶楼。
茅杉仰头半躺在凳子上,大厅的水晶吸顶灯漫she着刺眼的暖光,似乎每一个立面,都倒映着她心里重重的疼痛。就那么肆无忌惮地bào露着,消散不去。
青色的长大衣已经被揉捏得有些褶皱,茅杉脸颊微红,双眼微眯,目光从斜斜搭落下来的刘海中间晃晃悠悠地落到坐在她旁边的白小典身上,漆黑的头发遮挡着漆黑的瞳仁,早已看不清那露出来的一抹光晕,是喜是悲。
苏子瞳抱着手站在白小典身后。桌子已经空了,整个餐厅只剩下他们三个和远处几个正在收拾桌子的酒店员工。
“表姐,喝够了?回家了。”白小典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茅杉。
“恩。”
“走吧。”白小典说着便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