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女人们回去之后,再添油加醋地一说,谢二娘在枣树街住着的住户眼中就成为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娴淑温柔,然而却是内里狠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为何那喜顺还当成个宝贝宠着呢。更有人说谢二娘嫁给喜顺之后大半年肚子里都不见动静,一定是因为蛇蝎心肠,平时坏事做多了的原因。
这个女人对婆婆不孝顺,又不生,喜顺就应该休了她另娶。
诸如之类的流言几天之内就尘嚣直上,谢二娘出去买菜也听到了,回来之后,她气得直哭,连晌午饭都差点儿给耽误了。
顺娘回来吃晌午饭,才发现还没做呢,就去找到谢二娘,见她在卧房里哭得厉害,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忍了好久的谢二娘再也忍不住了,就把婆婆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说了,还有街坊领居们说的那些不堪的流言也说了。
顺娘一听,心里也生气,心说这个便宜娘都那样了,还不消停呢。
难道她就没看到,自从她偏瘫失语之后,这短短半个月,谢二娘的下巴都尖了。还有,自己跟谢二娘这半个多月也都没有妻妻生活了,可见她这一回出事给了两人多大的压力。
无奈,顺娘只得去见刘氏,打算跟她讲一讲道理,让她别再这么仇视自己的娘子。
毕竟刘氏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了,可是她却是能够听到的。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qíng之后,顺娘跟刘氏说话,也是尽量放柔声音,放低身段儿的。
她说:“娘,您这样不好,二娘也是一番好意,您这样对她,岂不是在怪她么。要怪,您就怪我呀,是我让您摔伤的。娘,我求您别怪二娘好么……”
刘氏不吭声,再说了她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使再大的劲儿也只能从喉咙里憋出个含混的声音来。
她梗着脖子,闭上了左眼,又用左手把右边的眼皮抹下来,意思是她不会听顺娘的劝。
顺娘便耐心地把谢二娘嫁入喜家之后,对自己有多么好,又是如何勤快那些一样一样挑出来给刘氏听,最后说谢二娘来替伺候刘氏,就是替自己尽孝呢。老娘一定要接受才行,因为她成日家在外奔波忙碌,不能时刻在她跟前伺候,若是刘氏不接受,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就会不能安心做买卖了。
刘氏依然不为所动,紧闭着眼。
顺娘无法,只得出来跟谢二娘说:“以后你就只管去厨房里做饭罢,既是她不要你到跟前去,你就不去。”
回头,她又对齐氏说:“劳烦嫂嫂以后伺候娘罢,我再去雇个人回来,让她晚上伺候着娘,你也能歇一歇。这些日子以来,嫂嫂着实辛苦了。”
自打刘氏摔伤造成偏瘫之后,她醒了又不要谢二娘过去伺候,晚上基本都是顺娘伺候刘氏上半夜,下半夜就轮到齐氏来伺候刘氏,一连半个多月,她都没睡成囫囵觉,白天又要照顾孩子。半个多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顺娘曾经想要代替她去伺候刘氏下半夜,可是齐氏说什么也不让,她说顺娘白天还要为了喜家的买卖忙碌,哪里能不睡觉。
顺娘说现在到年跟前也不是很忙,也不用出去跑买卖,可是齐氏就是不让顺娘守着刘氏下半夜,她说熬夜亏人,顺娘是一家之主不能熬夜。若是顺娘因为熬夜病了,那就更麻烦了。
见嫂子如此固执,刘氏又不让谢二娘去她跟前伺候,顺娘也担心这时间一久,嫂子熬不住会病,就去找牙人寻了个十三岁的小婢回来,本姓汪,在家排行第一,小名叫杏儿的回来伺候刘氏。杏儿虽然因为营养不良,长着一头的huáng头发,可身量倒比同龄人高些,骨架子大,看着挺结实,有力气。据牙人说,这个杏儿乃是汴梁城郊贫苦人家的女儿,家里穷,孩子多,过不下去,她爹娘就找了这个牙人说愿意把女儿给人做侍婢,签个十年八年的契约都没问题。
顺娘挑上杏儿伺候老娘,牙人替杏花跟顺娘签了八年的契,也就是说等到二十一岁,杏儿就可以跟顺娘解除这个契,回家去了。顺娘一次xing地付出了八十贯钱才把杏儿领回家。彼时官府是严禁买卖人口还有奴婢的,许多的奴婢都只会跟主人家签一个类似于长期雇工的契约,到时间,这些奴婢可以回家去。
只是官府虽然做了这样的规定,但有很多奴婢在时间到了之后,却不一定回家。
毕竟为奴为婢习惯了,这伺候人的差事也就成了一份儿职业了,要是回家,又没有别的求生技能傍身,很多人就要失业。更何况有许多雇佣奴婢的人家非富即贵,这些跟主人家签订了契约的奴婢们时间到了之后,有些女子跟主人家的男子们有了关系,成为侍妾。有些男子成为了主人的心腹,待遇不错,好多人就不会回家,而是继续留在主人家里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