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神将议论纷纷,靖南殿下举手投足间是从骨子里散发的高贵无双,对下属们均是宽厚有加,日日点兵从未因bào风剧雪而缺席,如此谪仙之姿的人物绝不会是欺世盗名之人。
夏雨轻轻咳嗽议论声渐止,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威严呵斥洛璃:“姑娘是谁派来的人?诋毁殿下有何用意,押入牢中审问!”
已是重伤的洛璃无力反抗,被两名神将一左一右架起身体,朝牢狱而去,一路之上洛璃并不挣扎,只是重复:“靖南殿下bàonüè,杀我父,夺我神剑,却以人品贵重风姿雅悦欺世盗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真问心无愧,可敢与我对质?”
靖南军驻扎在岭南山脉,住的都是行军军帐,牢狱是自地势复杂的山脉贯通分作三层,每三步便是一名神将看守,重兵把守之下就连苍蝇都无法飞过众将神识搜索。
第一层牢狱每一处山dòng中都放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各种刑具,是审问犯人之地,第二层与第三层才是关押犯了过错的靖南军将士或者敌方战俘,靖南军与清川军之间偶有小摩擦并未曾有过生死之战,而靖南军中将士在轩辕夙治理下无人有心犯错,所以牢狱之中甚为空旷。
外边寒冷,山dòng中更是滴水成冰,夏雨坐在审问人犯的案几之后,五步外的洛璃jīng致娴静面容上尽是不屈,无论夏雨威bī或者利诱,洛璃只重复靖南殿下bàonüè六个字,夏雨怒了,手掌击打在案几上发出声响,于山dòng之中回dàng:“来人,施以水刑。”
如láng似虎的神将们奉命端来一盆盆水,洛璃的血不断自伤口涌出,已是虚弱至极,被神将用牛筋绳绑缚在冰冷长凳上,牛筋绳系住人体之后越是挣脱却越是箍紧。
山dòng外传来的声音如洪钟作响:“殿下驾到!”紧接着便是神将们整整齐齐跪在地上发出的沉闷之声,夏雨急忙起身几步绕出dòng外,迎上轩辕夙,单膝跪地:“末将拜见殿下。”
轩辕夙的身后是冬雪跟随,伸出双手扶起夏雨,如冰玉相击的声音道:“听闻夏统领亲手抓住一个擅闯我靖南军的女子,我倒是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熟悉的声音在山dòng中回dàng,除了月明汐还会有谁?洛璃心神剧震,面对即将施展酷刑也未尝动容的脸此刻苍白如纸,被辜负的痛楚撕心裂肺袭来,洛城中的惨事,绝不会是月明汐所为,与月明汐也绝对会有千丝万缕的gān系,否则为何独独嫁祸给靖南殿下!
轩辕夙一步迈入山dòng,一眼便看见了被绑缚在长凳上yù要施刑的洛璃,自下腹上流出的鲜血刺痛了黑眸,即使身在冰冷山dòng中轩辕夙光洁额头上起了滴滴汗珠,心尖如被人揪住般疼痛,恨不能替洛璃承担所有痛苦。
疾步上前颤抖的双手解开绑缚着冬雪的绳索,夏雨等神将虽不解殿下何意,却无人敢发出质疑,轩辕夙半跪在地,将重伤的洛璃痛心揽入怀中,忆及轩辕夙无qíng决裂的话语以及失去至亲从未发泄过的痛苦一并涌上心头。
虚弱的洛璃在轩辕怀中挣扎,扬起的手掌落在轩辕夙脸颊上,掌声清脆在山dòng回dàng,轩辕夙白皙容颜上多了五道清晰手指印。
见到主帅被打,神将们的愤怒自心头腾起,按在刀柄上的手抽出战刀遥指洛璃,杀气越过轩辕夙层层袭来,轩辕夙声音罕见愤怒:“都住手!”
冬雪手起一掌击在洛璃后颈,洛璃在轩辕夙怀中停止挣扎昏了过去,轩辕夙横抱起洛璃冷峻眉眼间尽是小心翼翼,吩咐道:“传军医立即去中军大帐!”
听闻是靖南殿下召唤军医自是不敢怠慢,医术最高的几名军医半跪在轩辕夙沾染了刺眼鲜血的chuáng榻前替洛璃取腹中箭。
箭头带钩即使是昏迷中的洛璃也痛得蹙起了眉头,轩辕夙将洛璃抱在怀中,疼痛自黑眸中散发,处理完洛璃的伤口后,中军大帐中再次陷入安静,沾染血渍的chuáng单已换下,轩辕夙将洛璃平放在chuáng榻上,命人按照军医开出的药方煎药,时刻温在炉中以备洛璃醒来时饮下。
☆、问心有愧
轩辕夙原本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此刻黯淡,烛光跳跃照亮了眼眸中的痛楚,泪水带着内疚滑落在chuáng榻上,一直在身后侍奉的冬雪看着轩辕夙的痛楚于心不忍道:“殿下,时辰已是不早,若不嫌弃,去我军中安歇吧。”
轻轻叹息带着清晰难过,冰玉相击的声音道:“是我不好,让她白白受了委屈痛苦,亲手将她伤得鲜血淋漓,我自问行事光明磊落,此生最对不起的便是洛璃,待她的愧疚,倾尽一切也偿还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