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雪倒是分外配合得饮下她喂来的汤药,缓缓咽下后又趁着上官皓月去舀第二勺的时候轻声开口问她:“这么说流云也醒了?”
“是,三姐姐醒的早,前些日子便可以下地行走,这些日子已经出府去了。”上官皓月如实对她说道。
上官凌雪闻言眉头轻轻蹙了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这时又听得上官皓月继续说:“幸得三姐姐醒的早,家主能将这继任之事jiāo给她。”
“你说……咳咳……家主将继任之事jiāo与流云?”上官凌雪闻言神色万分惊愕地问道。
“是啊,长姐放心,三姐姐以往虽然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但是无论是灵力还是咒力都是高qiáng之列,断不会辜负长姐期望的!”上官皓月说着又将一勺膳汤递到上官凌雪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上官凌雪依着她安静地饮下羹汤,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她抿着唇不言半句,望向上官皓月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深邃。
上官皓月兀自低着头自是没有瞧见她的目光,一碗羹汤不多时便见了底,上官皓月将汤盅搁在一旁伸手搀扶着上官皓月重新躺下,柔声细语道:“长姐,你先好生休息,皓月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
上官皓月说着便要端起汤盅起身离去,但身子还未站起便听得上官凌雪哑着声朝她急道:“别离开。”
上官皓月愣了愣,神色间有些不解,只听得上官凌雪喘了口气接着说:“你守着我也劳神…… 便同我一起休息吧!”
她说完身子朝榻内挪了挪,空出了半张chuáng的位置来,示意上官皓月一同睡下。
上官皓月望着那半张chuáng榻思量了片刻,心想若是能留在此处,照料长姐也定然会方便些。故而也欣然点头答应,只是人还是从chuáng榻边上站起了身子,端起那汤盅对上官凌雪道:“那我且差人将这汤盅送回居灶间去,这样待晚些天色暗了再让他们送药膳过来。”
上官凌雪想了想也点头同意。只是目光依旧粘滞在上官皓月的背影上,直至她脚步远去停在房门前。她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只是如今灵力咒力尽散,便是连听觉也大不如前,但幸在此间距离不远,故而上官皓月的说话声模模糊糊间倒也听得一二。
“你且将这汤盅送回去,待到日暮之时再另送一盅来。”上官皓月将汤盅jiāo到门外随侍的下人手中,低声吩咐一声道。上官家下人不多,来来去去也就几个,上官凌雪灵力尽散后自然也无力再驱使式神,上官沉木体恤她故而便拨了个下人过来负责伺候,这下人是个哑巴汉子,却也是个老实人,在上官府上待了也有些年头,故而上官沉木遣他来也放得下心。
那哑巴汉子接过上官皓月手里的汤盅,听着她的吩咐忙不颠的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上官皓月挥了挥手那汉子便退了下去,上官皓月转过身回到屋中,宽去了外衫在上官凌雪身旁躺下。她自上官凌雪醒来便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此时沾上chuáng榻便顿觉一身疲乏袭来,双眸轻阖,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上官凌雪见她回来,心里也静下了几分,侧卧在上官皓月身边。她姐妹二人虽自幼长相处,但因着上官凌雪常年处理上官家的诸多杂务故而同塌之时倒是极少。上官凌雪静静打量着上官皓月的睡颜,刚过了及笄之年的少女宛若这chūn风一夜chuī开的桃花,黛眉渐染,,鼻若琼瑶,肌肤细润如脂,不施半点脂米分,也自得天然jīng心雕成。
从小被自己用心相护的人,到底是开始长大了。上官凌雪轻轻叹了一声,眸光中带着几分坚定,几许缱绻。
此时正chūn日渐斜,未时刚过。上官府自早上那一番动静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好似一汪平静的潭水。只是chūn风chuī过,却也依旧会泛起层层的涟漪来。
龙清寒踏着步子在阵法的暗门里穿行,上官家的阵法乃是她当年一手所布,但许是因着三十年未至的缘故,如今行来竟会觉着有些怪异。
她步子轻缓,却也小心,一步一步踏在东厢的庭院里,但也未发出半分声响。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多心之时,忽听得“啪嗒”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她忙警惕起来低头四下环顾,但紧跟着眼角余光便扫见一道细碎的亮光自右前方she来,直朝她眼眸之处而来。龙清寒心下一惊,闪身便躲,她身手极佳纵是闪身也踏着阵法的步子,未曾乱了自己的阵脚,只听得铛啷啷三声响,三枚银针磕到她银质的面具上,尽数落了下来。龙清寒抬头朝那银针she来的方向望去,却又未见半个人影,幽若深潭的瞳眸顿时凄寒凛冽了几分。方才那一招攻势虽算不得凶猛但出手却是十分狠厉,那银针飞来的角度刁钻如斯,显然便是冲着她眼眸而来,倘若不是她觉察灵敏,只怕今日这双天目便要jiāo代在此处了。到底是谁,藏在着暗地里?她心里思量着,面具下的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她弓下身子自地上拾起那三枚银针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猛然间又听得糙丛里传来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