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信他就是当年疯疯癫癫从上官府里夺门而去的人?如何不信他就是卧chuáng上那个女子的生身父亲?如何不信他就是她上官府的人,是和自己留着相同血液的故亲?
上官流云望着那汉子的面孔,紧咬着牙关,却是连身子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莫要听他胡言,那是灵识!”身后传来浅浅淡淡的冷香,温言话语让上官流云猛然惊醒回神。
她回头望向龙清寒,瞳眸间微微浮动着流光。
“你大伯心智丧失,生前记忆都被封在灵识里,只要吞噬了他的灵识就可以知道他生前的模样,莫要上当!”龙清寒低低开口同她解释道。
上官流云闻声神色敛了敛,她曾听说过将记忆封存在灵识里的事,但是也只是只言片语,不过从眼前这般qíng况看来却也不是不无可能。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你说你为了上官家,又到底是指什么!”上官流云定下心神,牙骨紧咬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汉子自然也听见了龙清寒的话,森然目光落在那一袭白衣之上,突然低下头去狡诈诡声问:“你当真想知道?”
上官流云怔了怔,随即听那汉子继续道:“你若真想知道便附耳过来!”
上官流云皱了皱眉,朝龙清寒望了一眼,却见龙清寒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听从。
上官流云杵在原地犹豫着。
“怎么莫不是不敢了?你既然有胆量相信一个连真面目都不让你瞧见的人,却没胆量来听真相,呵呵呵呵,上官家没想到竟然也出了这样的孬种!”那汉子垂下头去咯咯笑了两声,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可问过她为何要带那面具,从不敢在人前以真面目示人?”那汉子的目光恶狠狠盯着龙清寒,狞笑着问道。
上官流云心思一沉,却是回头望了龙清寒一眼,可是此番龙清寒并未同往常一般对上自己的双眸,而是轻轻垂下了眸子。
上官流云只觉得心里蓦地一空,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她沉下心思,不知那汉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xing横剑抵着那汉子的颈子,蹲下身欺上前去盯着那汉子狠声道:“你最好说清楚,莫要耍什么花样,否则……”
她话音未完,便顿觉脑袋一沉,紧跟着便听见那汉子低低浅浅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语声空旷遥远:“否则如何?”
上官流云只觉眼前一晃,身体里的灵魂像是陡然被人抽空一般。无数嘈杂的声音乱哄哄地在上官流云耳畔炸响。
“是她——就是她害得家主修为尽散!”
“她就是那个妖怪!”
“你看她身上那些魔道的痕迹!”
头脑里浑浑噩噩,上官流云只觉像是有无数人在她耳畔对着她说,是她,就是她,怪物,她就是那个怪物。
谁,谁是怪物,你们在说谁?别在我耳边吵,都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些声音在上官流云耳畔反复回响似是要将她淹没在声海之中一般。
上官流云抬起手捂住耳朵,勉qiáng将心神从那一片嘈杂声中抽离出来。
幻境!
心底暗道一声不好,双手也迅速结起咒印,想要以咒力清心,但她咒诀还没捻起眼前便顿作殷红一片,暗色的血纷纷gān涸,那些在她耳畔反复响起的声音被声声凄厉的惨叫取代。
上官流云突然心生惶恐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血到底是谁的,是谁在叫?她睁开眼朝四周扫去,却只见满地横尸,有妖有人,叫人看了触目惊心,不远处晃动的人影一剑挑落,上官流云只觉脸上登时一热,伸手一抹,竟是喷洒到自己脸上的热血。
惊惶万分地抬起头来,却只见道道寒光凌冽,那些寒光中间分明站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血染的红衣,头发披散下来。她同上官流云背对着,叫上官流云瞧不清那人的脸,可是那人的背影……
“迦研界.遮神惹.吒怛那,多檀那.波梵摩……迦研界.遮神惹.吒怛那,多檀那.波梵摩…….”陡然间传来的轻音将耳畔的惨叫声击退了去,上官流云猛然回神,也立刻捻起咒诀同那人一起诵念起来“迦研界.遮神惹.吒怛那,多檀那.波梵摩”。
清心咒一遍又一遍地吟诵,耳畔的惨叫声渐渐远去,但渐近的又是刀剑磕碰的声音。
上官流云猛然睁开眼,却突然间觉得指间传来一阵剧痛,再回神一瞧那汉子已经从她设下的束缚阵法中挣脱出来,龙清寒执剑上前便要去阻他去路,突然间一个身影自那汉子身后猛然窜出朝龙清寒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