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眼镜,用纸巾擦拭着镜片。
“并非昏迷不醒,而是睡着了。”
我惊讶地瞪大双眼。
“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又不是睡美人,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也能继续沉睡?
“反正检查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医生不负责任地道。
我气愤地一拍桌子,差点将一只保温杯震翻。
“我要到院长那里去投诉你!”
医生愣了一下,苦恼地用手揉了揉太阳xué。
“嗯……像这样的病例,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我建议你转去另外一个科检查会比较好。”
“什么科?”我迫切地问。
“心理专科。”
“医生!”排了一个多钟的队,终于轮到我,心qíng异常激动,打量之下发现医生是个看起来非常可靠的慈祥老伯,更是欣喜万分。
“什么都别说,先慢慢地做几次深呼。”医生站了起来,做了个禁止说话的姿势。
我只好站定,吸——呼——吸——呼——吸——
“好了,请坐。”医生指了指办公桌旁的那张真皮躺椅。
“那么先谈一下最初的症状。”
舒服的躺在如此柔软的椅子上,身体很自然地放松,整个人昏昏yù睡,很费力才能集中jīng神去思考问题,“最开始应该是……想吐。”
“想吐之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qíng吗?”虽然是个老伯,但医生的声音沉稳而温柔,非常亲切。
“举行婚礼算特别吗?”我反问。
“当然,嗯……第一次结婚难免会紧张。”医生如是说。
“和不喜欢的对象结婚也会紧张吗?”我坐直了身子,转过头去问站在身后的医生。
“如果是勉qiáng和不喜欢的对象结婚,就不是紧张,而是压力。”
我怔了怔,一时无言。
医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把我按躺回椅子上。
“办法可以慢慢想,没必要让自己太委屈。”
“办法……想到了。”我仰头看向医生,他有点惊奇地回望着我。
“逃婚。”
“……这只是一时权宜,回避问题不等于解决问题。”
所以,最后还是被抓到了。
“这样吧,你还是回去和父母或结婚对象好好谈谈。”医生温和地建议。
“话不投机,没什么好谈。”
“不要太早下定论,先去尝试。”
然而此刻并不是悠闲地做实验的时候。
“医生,不如你先去救人?”我又坐直了身子。
“救什么人?”医生莫名其妙。
“躺在隔壁病房昏迷不醒的那个。”
“……”
真的只是睡着了。
这是医生所下的结论。
“沉睡前有什么表现?”
“想吐。”
“吐完后就马上睡了?”
“……没有吐,吻了一下。”
“?”
“就是说了‘你是属于我的’之类的话,接着还吻了她一下。”
“噢。”
“医生,那到底是怎么样?”
“安心地睡着了而已。”
“……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都过于压抑,突然感到安心,所以就睡过去了。”
“那我现在需要怎么做呢?”
“帮她盖好被子,然后等她醒来。”
“就那么简单?”
“不要把一切想得太复杂。”
然而在缴费处办好所有手续后,病房里已经没有了维维的身影。
“人呢?”
病chuáng上侧躺着笑容yīn险的人,也没有脱鞋子,肮脏的鞋底直接踩在chuáng单上。
“人?我不就是吗。”她挑挑眉,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气结,掉头就走。
“喂,你知道上哪儿去找吗?”后面传来语调嚣张的声音。
跨出门口的脚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把门关上。”她紧接着命令。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乖乖听话。
古渐尹满意地勾起唇角,跳下chuáng走前几步,一把将屏风拉开:“在换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