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翼见清羽顶着妆容,便唤了人进来,将准备好的热水提起来,伺候着清羽沐了浴。待到二人一身清慡的躺进婚chuáng里时,屋外已经是笙歌尽散,灯火阑珊。
许是今日诸事繁多,百里翼也觉得累了,上了chuáng便躺在内侧昏昏yù睡。
融融的烛火在桌面上燃了小半截,烛泪淌下,越发耀眼的灯光笼罩了整个室内。没有放下chuáng帐的婚chuáng上,此时也是昏亮的让人难以入眠。
清羽躺在百里翼的身旁,想着今日种种,原本有些倦乏的身子却是渐渐的苏醒了过来。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她翻身,将自己整个人窝进了百里翼的怀里。藏在温暖被窝里的手,悄悄地跨过百里翼的腹部,握住了她的左手。
屈指,在对方的掌中轻轻的写道,【翼。】
原本就没有打算入睡的百里翼自然是察觉到她的动静,在她落下最后一笔时睁开了迷蒙的眼,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发顶,轻哼了一声,“嗯?”
【不要睡。】清羽抱着她的腰,在她掌中写道。
百里翼翻身,将她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而后一个用力,便让清羽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
胸口被清羽柔软的身子压着,常年习武的百里翼尚能承受的住,震动胸腔,闷闷的声音便传到了清羽的耳朵里,“我没打算睡。”
清羽怕自己压着她,急忙的抽手,两手撑在了百里翼的身侧,压在了百里翼的上方。
这样的姿势制造了大量的空隙,冬日的冷风趁机钻进了被窝里。百里翼见她如此,顺势的坐了起来,整个人靠坐在chuáng头,掐着清羽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面对面的坐着。
“新婚之夜该做的事qíng我都还没做,怎么舍得睡。”她的双手掐住清羽纤细的腰,不怀好意的调笑道。
清羽由着她,顺势将脑袋靠在百里翼的肩膀,右手环住了百里翼腰背,用手指在上面写道,【那为什么不说话?】
百里翼沉吟了片刻,揽住了她的腰,才缓缓说道,“因为我在想,dòng房花烛前,新婚夫妻会做些什么。”言罢,煞有介事的总结道,“看起来是盖棉被纯聊天。”
清羽一时无言,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只得伸手搂紧了百里翼。
百里翼拍了拍她的背脊,道,“说起来,回来那么久都没有听你说说这几年的趣事,现如今正有时间,与我说说可好?”
清羽点头,轻轻翻了个身,整个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在百里翼的怀里。百里翼调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揽着她的腰靠坐在chuáng头。伸手,将清羽的手抓在掌中,食指抚弄着清羽的每一根纤细的手指,百里翼问,“华宇帝二十五年,有什么值得说说的趣事吗?”
【成亲。】清羽思索了一下,在百里翼的掌中写道。
收到这个答案,百里翼连连摇头,笑道,“这个不算好不好。”
【嗯,这是大事。】清羽凝着眉,一脸郑重。
“……”
百里翼无言,只得转了话题,继续问道,“二十四年呢?”
【沧州,学刺绣。】
“好简洁,就没有其他了的吗?”百里翼摇晃着她柔软的小身子,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可清羽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与她说的,便摇了摇头。
百里翼也不为难她,便说,“那还有什么是比较好玩的吗?”
她把玩着清羽的手指,显然是十分兴致勃勃。清羽不好拂了她的意,便也就仔细想了些有趣的事qíng与百里翼说了。她这些年,因着商府的生意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也遇上了许多没有遇过的事。说着说着,竟也将百里翼心思弄得热烈起来。
因着不能说话,清羽落在百里翼掌中的字眼都是十分简洁的。老实说来,这样的叙述方式远远比不上那些能够开口的人说起来生动鲜活,更不提,这些事,都曾有人写信告知百里翼。
可感受着清羽落在自己掌中的一笔一划,百里翼却不觉得索然无味,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感稳稳的落在心头。
烛火烧掉了一大半,而今只剩下一小节孤零零的立在桌面上。葳蕤的灯火落在清羽明亮的眼中,也点亮了百里翼眼底里深藏的光。
她想着她不在的四年里清羽经历的事,又想到了她们从前的日子,暗下了目光。
华宇帝十年初遇,十一年留心,十二年执手,十三年约盟言一生不弃,十四年不别离,十六年动qíng,十七年定亲,二十年色授魂与。到如今,已经是整整十四年,她终究还是成了她的妻。
百里翼握紧手,将清羽正在写着字的手握在了掌中,“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