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清羽也会想,如果自己对她没有那么重要,会不会让自己离开南夏的那四年里,百里翼是否打定了一辈子都不会将她要回来的主意。
越是年长,她越是晓得,此刻抱着自己的人,是有多么的薄qíng狠心。但幸好,并不是全部都是。
若是心狠手辣之人,根本容不下商秋,只怕在王府里之时,商秋便命不久矣。更不论,还有那个羌胡来的公主,不也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她知道,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是有心的,心里只有她,那样便够了。她抬手,半捧着百里翼的脸,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百里翼来不及想,清羽这句话是不是在苛责自己的狠心,又或者是在害怕自己的yīn暗面,便直接点头,应了一声,“好。”
不y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qíng多谈,百里翼伸手,摁住了清羽轻拂自己面颊的手,笑了笑,说道,“商秋先生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明日我请婚的折子就到父皇的案前,你准备好,再嫁给我一次吗?这次,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名清羽,复姓百里。”
她望着怀里的女子,目光认真的一如十二岁那年冬日时,摇晃的马车里,盯着自己搂着怀里的六岁gān枯瘦小的女孩那般,清澈明亮。gāngān净净,认认真真的对着她说,“我的名字,百里翼。”
一记,就是漫长的十八年。
清羽有些恍惚,将指尖落在了对方起了皱纹的眼角,轻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声回应。
☆、第67章 起惊澜
【六十七章】
就在皇帝为着贵族裁军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这几年行事颇为安分的百里翼却给她添了乱子。凝视着桌面上那张白纸黑字的请婚折子,皇帝皱起眉头,伸手,将它不动声色的扔到一旁无用的奏折里。
原以为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谁知道第二日庭下御史参奏,指明瑞王作风不正,明里暗里都说她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仅半日,整个黎州城都晓得那位这几年颇为端正的瑞王,迷恋上了南夏大商的掌权者了。
这件事可把皇帝气的不轻,一旨圣令,便将瑞王停职,禁在王府里闭门思过一月。原以为事qíng会这么平息的百姓们,在一个月后的端阳节里却得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津津乐道的消息。
这位瑞王,解禁之后,直接cao办了婚礼,将住在自己隔壁商府的女主人迎进了自己的王府里。
近日来,最让九州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一件事,莫过于这位瑞王的婚礼了。违背旨意qiáng娶民女,而且对方还不是一个妙龄女子,而是个丧了夫的寡妇,无论哪一点,都足以让人抓住百里翼的污点可劲的黑的。
可谁也不能否认,在青宁城见证了这场婚礼的人,都觉得这位瑞王敢爱敢恨,十足的男子气概,用qíng至深。和旁的人婚礼不一样,百里翼接亲的花轿并不到商府门口,到商府门口接新娘子的,只有她一人。
那一日,从商府门口出发,绕了青宁城的两条主街道,百里翼背着自己新婚妻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王府门口。极少有人知道,这样的婚礼礼仪,是凉州秦家特有的。
向世人宣誓这是你唯一的妻子,从此执手,永不相负。
身穿红甲的轻羽骑罗列在街道两旁,安静无声的守卫着婚礼的完成。当日婚宴排场之大,足以羡煞九州大多数的女子。消息传到宁州之时,百里翼的老丈人气的摔掉一套上好的茶具。最终也只能低头,应承了百里翼的条件,等商念义年纪稍长,才将他接到宁州好生教导继承家业。
婚礼之后,九州又是一片的沸沸扬扬。百里翼这种qiáng硬到非卿不可的态度,免不了引起了许多才子佳人的种种慨叹。说什么人间自有真qíng在世间本多痴qíng种。
与百里翼同龄的一些才名在外的才子,听得她二婚的消息也是不禁唏嘘。免不了多探听几句,便得知新娘子竟然是南夏那位把持一族的大富奇女子商公子。
因着商府的人在外,都将清羽称为少主人,久而久之,一开始惊讶于这位手段犀利的年轻商人与那位红颜早逝德才兼备的少女同名的人,都忘了她的名字。如今想来,才记起,这女子的名字,竟也叫做清羽,商清羽。
而今,便是百里清羽。
百里清羽……当年那个惊艳了整个源州城的少女,朦胧的浮现在有记忆的人跟前。稍微熟知百里翼的,便晓得这位如今手握重兵的瑞王曾经不过是屈居南夏的一个质子。而且,还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与百里清羽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