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她淡声道:“你希望我会什么,希望我不会什么呢?”
傅晚晴一怔,笑道:“我希望你什么都会,这样子的你才配作我的对手;可是我又希望你什么都不会,这样天底下只有我傅晚晴一人站在那位置。”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争什么。”玉生烟长叹了一口气,“你要第一,你拿去便是。我不会与你比剑,你只管跟江湖人说我玉生烟败了。”
傅晚晴的面色变了,她的双眸一下子变得深邃,双拳紧紧地握着,她恼怒道:“玉生烟,你这是在侮rǔ我。”
玉生烟很不明白傅晚晴的这种心思,所谓的第一,这不过是个名头,要来有什么用?她傅晚晴如今已经站在了江湖上人人倾羡的位置。这是为了维持她的骄傲么?
傅晚晴看懂了玉生烟眼中的疑惑,她抿了抿唇说道:“玉生烟,你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可我不是这种人,世间有很多东西是我想要追逐的。我要与你比剑,我要战胜你,是对名声的追逐,也是对剑道的追逐。总有一天,你的怀袖剑会对我出鞘的,我们要比试上一场。”
玉生烟摇摇头,道:“不会,我不会对你出剑。怀袖剑出鞘,只为……”
“只为什么?”傅晚晴追问道。
玉生烟垂下了眼睫,眸中划过了一丝黯然,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怀袖剑出鞘,只为诛心!傅晚晴,你是没有心的,怀袖剑怎么会对你出鞘呢?”
傅晚晴没有心,她像是一团火,看似很热,其实比昆仑雪还冰寒彻骨。
这一点傅晚晴自己心中很清楚,玉生烟的心中也清楚。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玉生烟低喃了一句,她的眸光从傅晚晴的身上挪开,落在了那满地月光上。
“你很想离开我身边么?”傅晚晴冷着脸问道。
她从玉生烟的话中读出了一种远离的qíng绪,只要一深想,心中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玉生烟淡淡地应道:“这不重要。”
“呵。”傅晚晴低低一笑,她一拂袖,踩在了玉箫上,转身离开了船舱,只留下了一句,“对,这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三个月期限一过,我就会与你比剑,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好师姐死在你面前吧!”
傅晚晴在生气。
玉生烟弯下腰捡起了那支玉箫,揉了揉gān涩的眼眸,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029章
巨舰在风平làng静的海上前行。
海雾被风chuī散后,列入眼中的只有那大大小小的岛屿。
冷峭的寒风有些刺骨,玉生烟站在了船头,双眸眺向远方。
傅大小姐与这玉大教主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江湖上的人已经习惯了她们成双入对的出现,只是忽然间剩下了这教主一人孤零零的站着,实在是让人疑惑。
傅晚晴在舱内饮酒作乐,玉生烟是知道的。
傅大小姐可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自己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心中暗暗地想着,唇边不由自主的溢出一道满怀怅然的叹息声来。
傅晚晴很容易就生气了,可是她的气来得快散得快,只有这一回,持续了两天,或许还会更久。
一只孤零零的海鸥掠过了水面,玉生烟忽地向一只离弦的箭般掠了出去,只见到白影一闪,她又重新回到了船上,手中则是握着一支小巧jīng致的金箭,那箭头上刻着一个“傅”字。她低头哂笑了一声,手一挥,那支金箭就被她扔到了海水中去。
“玉姐姐。”一声低低的叫唤传来。
玉生烟转身,看到那神qíng迷茫的郭举拎着酒葫芦靠着栏杆。“傅姐姐在生气,你们之间怎么了?”
“没事。”玉生烟淡淡地应了一句。
“玉姐姐,你似是不想搭理我?”郭举饮了一口酒,轻笑一声,问道,“饮酒么?”
玉生烟淡淡地摇了摇头。
“砰——”地一声响,郭举手中的酒葫芦碎了,酒香与腥咸的海风搅dàng在了一起。
一柄剑,一柄很快的剑,不是刺向郭举的,而是只冲着玉生烟的心头去。
持剑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他冷凝着一张脸,眸中满是憎恶。点沧派的弟子中,不知道几时多了这么个道长来?郭举的反应很快,她一翻身已经抽出了软剑,如同游蛇一般,将道人的剑缠住。道人手一挥,从袖中掠出了另外一柄剑刺向了玉生烟,那剑笔直地向前去,仿佛不达到目的就不会退回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