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农GL_作者:泥慕玉(140)


  时光真是折磨人啊。
  她当初颓废低迷,将唯一还属于她的孩子视作生命,可就是作为她生存下来唯一信仰的孩子,也被她爱的人带着离开了她整整十年,这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月,每一年的十年。
  拓拔继觉得自己心里有团火,熊熊的在燃烧,咆哮着在找着出口,可那熊熊的火焰在看见荆赋离冷淡的脸后,却全被莫名的熄灭了。
  我纵然想与你悲,与你喜,与你一同变老,又有何用?
  “皇姐身后的那孩子,朕看着可喜,可否让她到朕面前来让朕看看?”拓拔继哑着嗓子,看着淡漠的荆赋离,眼里的光闪起又熄灭,若是果真她太贪心的话,那她现在只要还属于她的,是不是就不会心痛了?
  “皇上倒是直接。”荆赋离冷着脸,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环顾了四周,看着那些铠甲整齐的士兵,又看看惶恐跪了一地的大臣奴才,看向骑在马上的拓拔继的目光更是冷了,“皇上不打算解释现在这场面是怎么回事吗?”
  “你过来。”拓拔继微微一笑,对着缩在荆赋离身后不敢乱动乱看的拓拔谌温声道,全然不顾荆赋离的问话和现场抖作一团的一群人。
  拓拔谌跟着荆赋离坐着最快的马车,从她生活惯的小村子来到京城后,就有些无所适从,在一无所知的被荆赋离带着一口气不歇的来到这里后,她就更加惶恐了。
  就算她没有来过京城,但她识字,看着眼前华丽壮观的府邸的名字和骑在马上的人金huáng色的衣服,她马上就了悟自己这是被带到昭国最有权势的人面前来了。
  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可能是昭国长公主,而温和的对自己说话的,是昭国的皇帝。
  来不及多想作为荆赋离侄女的元疏忆会是什么身份,拓拔谌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她微微上前一步,撩起衣服下摆就要跪下答话,她小时候听得爹爹说过,回答皇帝问话的时候,是要跪下的。
  然而还没等到她弯下腰,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来,她疑惑的望过去,就看见荆赋离冷淡到极致的脸。
  “陛下难道不该先回答本宫的问题?”荆赋离拦住拓拔谌,看着拓拔继的眼光里满满的都是冰,拓拔继这些年真是太过了,她袖手旁观不代表她就是没看见,她以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事,她不知道?她只是懒得管而已。
  “朕只想问皇姐一句话。”拓拔继不答,看着荆赋离数十年如一日美貌的脸,淡淡的发出疑问。“这昭国的皇帝,到底是皇姐,还是朕?这昭国的天下,到底是皇姐的,还是朕的?这十几年调理天下的,到底是皇姐,还是朕?太庙里奉玉圭的,到底是皇姐,还是……朕?”
  她声音低哑暗淡,但底下跪着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把头放的更低,似乎要藏进地fèng里才好。
  稍微在朝廷里有点说话余地的人都知道,长公主与皇上虽然名义上共同掌管国家,但皇帝却一步步的蚕食了长公主的势力,如今虽然长公主与皇帝到底谁的权利更大一些,但就像拓拔继说的,这个国家的皇帝是她,就算□□当年再怎么放权给他的姐姐,可一旦发现了他的长姐有心与他抢皇位,他不还是杀了她,将长公主的名号授给了他二姐?
  这国家的主人,到底还是拓拔继,这江山,到底还是拓拔继的,就算她和自己同为女子。
  荆赋离突然有些疲倦,她对这些手里的权势并没有一份执着的心,她原本想着,等到拓拔继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她就把手里所有的权利都jiāo给她,自己随便找一个地方过完一生就好。只是当她准备好了一切,想要卸下担子的时候,却反而被人摆了一道。
  要不是有十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她gān什么要抓着权利不放?
  说到底,权利只是她抵抗的一种筹码,她自保的手段而已。
  拓拔谌感觉到周围咻忽变冷的氛围,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马上没什么表qíng的拓拔继,又心疼的看一眼身边突然失了气力扶着自己的荆赋离,看到她明显比方才苍白的多的脸,拓拔谌就觉得自己心里针扎一般难受,她鼓足勇气,慢慢推开荆赋离拉着自己的手,顶着荆赋离淡淡的惊讶,拖着自己残缺的右腿,一步一步走到拓拔继面前,站定。
  “你不是姑姑的弟弟吗?为什么要和姑姑争气?”拓拔谌学着平常元疏忆和人吵架的架势,在拓拔继骑着的马前面,昂头质问她道。
  她其实很紧张,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舌头都快打结了,拓拔继骑着的马不断打着响鼻,有些难闻的味道喷在她身上,更是让拓拔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