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继咬碎了牙,一把拽下自己腰间挂着身份象征的龙玉,狠狠往地上一摔,瞬间,那块价值连城的玉就碎为齑粉。
看着大臣们的反应,拓拔继冷笑,“爱卿们倒是劝啊,朕都听着呢。”
拓拔谌吓坏了,呆呆的被拓拔继拉着,一动不敢动,伴君如伴虎,她常常听得爹爹在说故事时告诉她的话,现在才领会到它的真正含义。
荆赋离淡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没半点反应。
“陛下息怒。”由朝中的老臣领着,大臣们颤着声音齐声道。年轻的臣子心里都在后悔来趟了这趟浑水,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散出的消息,说是皇帝要与长公主决裂的;稍微年长的则在想,皇上这一次恐怕闹大了,不管后世史书如何评价,光是长公主这一关,恐怕就过不去,想着,他们偷偷望了望那边还兀自站着没动的荆赋离,发现他们的护国长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真不愧是长公主啊。
“息怒,对,息怒,呵呵。”拓拔继冷笑,扫了一圈虽然跪着,却眼睛依旧不老实的臣子,转头看着不远处与她相对而站的荆赋离,笑的越发厉害了。
踏着锦绣镶了龙的锻鞋,拓拔继松了拉着拓拔谌的手,一步步往荆赋离那里走,一边走一边眼睛牢牢的钉住荆赋离的面容,在离她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看着她。
荆赋离面无表qíng的回望她。
两双眼睛,一个枯槁如灰,一个冰冷似雪。
“今有昭国君主拓拔继,不敬于天,不敬于神,不敬于护国长公主,带兵包围长公主府,乃不敬之首,现拓拔继在此,请长公主惩罚。”拓拔继“扑通”一声直愣愣的跪下,声响之大连拓拔谌听了都觉得膝盖疼,她当着荆赋离的面,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奉上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荆赋离,笑了笑,“皇姐大可直接杀了我,反正拓拔家后继有人,皇姐也不用怕拓拔家的江山没人打理。”
荆赋离咻忽冷了面,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人。
方才那玉佩的碎片有不少迸溅到了这里,她那样直接跪下去,膝盖扎到那碎玉上,一定受了伤,看她膝盖上点点滴滴不断外渗的血迹就知道了。
就算穿了龙袍,也挡不了利器,就算当了皇帝,也不能随心所yù。
荆赋离淡淡的看了眼她的膝盖便把视线收回,目光放在她无悲无喜的脸上,目光更加淡然幽远了,“这就是皇上给本宫的jiāo代?”
她指的是带兵围困长公主府的事,也是让拓拔谌当皇储的事。
“请皇姐杀了拓拔继。”拓拔继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图。
“你真以为,本宫下不去手,不敢杀了你?”荆赋离看着她,声音里隐约已经可以听见怒气,拓拔谌在那边看着,也qíng不自禁的咬了咬唇,手指也紧抓着衣衫,她慢慢挪上前了几步,打算只要荆赋离动手,她就冲上去跪下来求她别动手。
拓拔谌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一场看似无硝烟的战争里,她希望谁都不要受伤,大家都好好的,快活的活着。
大臣们和抓着武器的龙禁卫们也都紧张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不同于大臣们有些忧心皇储的问题,那些铁甲卫士们都在为他们的君主自豪,敢作敢当,这才是大丈夫作为。
“请皇姐杀了拓拔继。”说来说去,拓拔继还是那一句话,她抬起一双没什么qíng绪波动的眼睛,浅棕色的琉璃眼眸看着荆赋离,“请皇姐,杀了拓拔继。”
“好,本宫成全你!”
猛的抽出她手里的剑,荆赋离眼睛眨也不眨的向前劈过去,拓拔谌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她的剑已经到了拓拔继的额头了。
拓拔谌难过的闭上了眼,没听见利器刺入皮ròu里的声音,倒听见了“咣当”一声剑落地的声音,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拓拔继,如你所愿,以后,你的事qíng,不关本宫一分,一厘。”
丢了剑,荆赋离慢慢走过拓拔继身边,背对着她,冷道,“这一次的事qíng,本宫可以不追究,你选谁当皇帝,本宫也管不着,只是这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拓拔继不会再踏入一步,哪怕是长公主府前这一片土,拓拔继也不会再踏上一步,皇姐说,可好?”没等荆赋离说出来,拓拔继早已接了上去,她淡淡的笑一笑,环顾了一圈长公主府外的风景,道,“就是拓拔继死了,也不劳烦皇姐帮拓拔继的灵牌超脱,可好?”
“随你。”
淡淡的道一声,荆赋离便慢慢的走进了公主府,一直在旁边沉默侍立的铭安看见,赶紧跟了上去,在入府的那一刻,对那些还跪着的公主府里的奴才斥道,“还不快起来到府里侍候,没看见公主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