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完了么?”在外人面前不好胡闹,拓拔谌松了原本紧紧抱住元疏忆手臂的手,尴尬的问着这个莫名的出现还抢了她元姐姐做的饭菜的女人。至于称呼,她与那泼皮本来就不对盘,虽然那泼皮比自己大,自己却怎么也不会叫他大哥的,那这女人自然也不能叫她嫂子了。于是只好用一个含糊不清的“你”代替了原本的称呼。
都怪元姐姐,拓拔谌愤愤的想,gān什么要把这女人带回家啊!就算那泼皮时常nüè待她……就算那泼皮时常nüè待她……
好吧,拓拔谌不得不承认,元姐姐做的还是对的,她也看不下去村里人的作为。
倒是元疏忆,落落大方的靠在拓拔谌身上,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fèng,抱着手臂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她倒是忘了,她还欠眼前这个女人一个愿望呢。
“扑通”一声,那女人又跪下了,端着手里难吃的菜,眼泪流了满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不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算什么,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说着,她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刚刚结了痂的脑袋又流了血出来。
“哎……”阻止不及,拓拔谌急忙站起来,可她忘了元疏忆还靠着她,也忘了自己还没拿拐棍,当下身子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所幸元疏忆眼尖,赶忙伸手捞住了她,手扣住她纤细的腰对着她挑眉坏笑。
拓拔谌红了脸,急忙挣脱她,整整衣襟站好。
那女人却好似没有看见这一幕,或者说是除了她手里的那碗菜她根本看不见其他,她一边用手抓着碗里的jī蛋往嘴里放一边流眼泪道“我女儿八岁那年学做饭也是这样把jī蛋炒坏了,我唯一的女儿啊,我那狠心的婆婆啊!”女人又哭又叫,后来gān脆放下吃得gāngān净净的盛jī蛋的碟子,捶胸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趴在地上狠狠的捶着地,手都破皮了也不知道,只是一味大叫“我的儿!我的儿啊!”
被她吓了一跳,拓拔谌不自觉的躲到了元疏忆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元姐姐,她……她是怎么了?”
拍拍拓拔谌的手以作安慰,元疏忆看着眼前发了疯一般的女人,心下了然。
上次她借了梁絮虞的势,动用预测之术,早就将这女人的生平看了个分明。
说起来,这女人也是令人唏嘘叹惋,从小姊妹弟兄众多,爹娘养不活她便将她送到村里的一家猎户家当童养媳,不说受尽婆婆欺负刁难,只说每日打水做饭侍候一家人的辛苦都令人心生敬意,只是她命中似乎注定了享不了福,好容易十三岁成了亲几年却只给丈夫生了一个女儿,受尽婆婆白眼不说,她女儿九岁那年丈夫又被láng叼了,她自己被婆婆卖几十文钱,连带着女儿也要被卖到窑子里去。
也怪道她这般反应了。
但元疏忆内心还是很不服气,难道我煮的饭菜真的就只和一个小女孩煮的差不多吗?!
☆、第31章
元疏忆向来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人,人家胆敢得罪她,那就等着加倍被她“得罪”吧!
趴在木桶边缘,白皙修长的手臂都藏在氤氲的雾气里,元疏忆小孩儿玩水一般轻轻撩起一捧水,纤细的手指尖就凝了许多水珠,圆润清亮,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皱了一桶的水,一桶死水。
“唔……”元疏忆似叹非叹的轻轻吐出口气,湛蓝色的眸子印照在水里有些模糊不清,她抬抬指尖揉揉自己的脑袋,颇为疑惑的自言自语“都两个多月了,怎么絮虞还没找我呢?还有鹿鹤那只死鸟,许久不见了。哎,也不知糙原上怎么样了,拓拔宏那个贱男人,也不知继伯父到底有没有废了他。”
都是未解之事啊,元疏忆糟心的想,自己在这里怎么猜测,还是不如亲自出去来的巧妙。只是这个村子,或者说是这个镇子,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王国,太过于闭塞不说,她纵然三头六臂也只能知道这个镇子的名字,别的,却不能再多知道了。
真真是奇怪。
如今,怕也只能靠远在糙原的絮虞了。
拓拔谌小心的将几个煮熟了的还带着温度的jī蛋从水里捞出来,放进自己准备好的大碗里,高兴的拿着它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急急走到了屋里。她是特地趁着元姐姐洗浴时才煮的,免得又被元姐姐说自己有伤不能gān这些活,好容易允了那qíng绪低落的女人定会救出她流落烟花的女儿,收拾了一间杂物房让她睡下后,拓拔谌就欢欢喜喜的去烧火煮jī蛋了。真的,她想着元姐姐吃jī蛋的时候的样子,心都是飞的。